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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铺天盖地的愤怒之中,启蛮越陷越深。眼看着,黑炎把他的视野填充成浓郁血色,猛然一个激灵,神志清醒了些。
不行,如若被示魂诀左右,不知要牵连多少人!但这示魂诀,一旦激发,又岂是想抑制便能抑制的?恨意依旧在肆虐,清元看出不对劲,想要撤走,却被鲤鱼打挺的启蛮,一把钳住了手腕。
启蛮另一只手,违背着他自己的遗愿,颤抖地举起。指尖萦绕黑炎,迅疾戳向清元的咽喉。清元不敢正面交锋,一掌劈在启蛮臂弯,让他手指转开势头。黑炎紧贴着清元耳朵扫过,燎尽鬓角,耳骨上也烧了个缺口。
清元牙缝里“咝咝”抽着冷气,又惊又骇。但这时,启蛮探出去的手,变指为爪,凶狠地朝清元脑后抓来。清元右手腕还被启蛮攥着,这一下,任他再怎么敏捷也躲不开。清元心里一恶,索性拼个同归于尽,不去挡启蛮抓来的手,而是以掌为刀,劈斩启蛮的脖子。
可他不知道,启蛮示魂诀已经催发至五成,虽还未到那攻可无坚不摧守可固若金汤的地步,但只凭清元这一下,却是半丝毫毛也伤不到。再过片刻,只要启蛮的手触到清元,立时就能结果他的性命。清元兀自不觉,还盼着能先一步杀了启蛮,然后脱身。
正在此刻,两人所立之地,红彤彤一片火热。当头落下的大团火球,在启蛮和清元之间炸裂。即便是有着五成示魂诀护体的启蛮,也被远远撞开。甚至在这火球的冲撞过后,黑炎畏缩了势头,被启蛮趁机镇压了下去。
只见院子当中,火球里甩出一人,竟然是灰头土脸的清觉。清觉气喘吁吁,身上数不清到底多少烧疤,对那火球怒目而视。不必问,里面定然是不知为何狂怒起来的清远。
启蛮忙着与示魂诀抗争,顾不上旁事。清远对他似乎也没有敌意,只是带着满身炽盛的火焰,一步步逼近清元。
“小子,你够狠!”清元像是放弃了抵抗,呆呆站着,引颈受戮。
火光夺目,掩盖了清远的身形样貌。但就听见沉闷地一声响,火球突然矮了下去,传出清远有气无力的声音:“师兄,你再想不起来,我可就得罪了!”
“你这蠢货,要我想起什么!”清元叫喊着,但那火球不容分说伏地掠过,朝他撞了过去。清元本能地交臂自保,火球到了他脚下,戛然上冲,只在清元胳膊上擦了一下,便又高攀云端。可就是这轻轻擦出的灼烧,已经让清元皮焦肉烂,痛入骨髓。
那火球,飘散着火舌,划出长长的痕迹。仿佛朱雀舞动,冲破云霄,重云尽透。如同散开了黄昏薄暮,映得天上地下火红无际。恍惚间,那是从朝气蓬勃,到日之方中,周转过一整天的太阳,最后垂暮之时,闪烁出的最后一缕光泽。
抬首望天,启蛮只是惊叹,可清觉、清元却显然有几分骇畏,两人异口同声喃喃道:“浴火诀!”
云间,最赤红的的地方,陡然一串尖啸,摔碎在地上,细密地刺着启蛮的耳膜。翻涌的火烧云后,腾挪,辗转,展翅,摆尾,凤凰行迹,若隐若现。
飞禽之主,百鸟之王,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无彩色,高六尺许,是为凤凰。首文曰德,翼文曰顺,背文曰义,腹文曰信,膺文曰仁,出于东方君子之国,翱翔四海之外。其性高洁,非晨露不饮,非嫩竹不食,非千年梧桐不栖。鸣如笙箫,音如钟鼓,即即足足,悦耳动听。
相传,凤凰乃善之使,负担人世恩仇怨恨。世人纷争不休,罪孽累累,五百年后,凤凰褪了火羽,哑了仙音,变得老迈颓靡。这时,此鸟便会投身烈焰之中,带走一切恶果,连同自身**,焚为灰烬……
穿云而出,火球已然悄悄化作凤凰模样,拢了两翼,扑落地面。
“清元!咱们真是忘了!”清觉突然大叫起来,又望着奋不顾身的凤凰,情难自已地高喊:“收手吧!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终于想起来了,掐指算来,足足十七年了吧。
那天,清元来找清觉讨教诀法。清字辈弟子中,清觉排行第七,入观已有十一年。清元刚拜入太清观不足一年,而且带艺投师的身份,也很不受人待见。别看清觉时常板着脸,一本正经,但却是一视同仁,既不会亏了别人,也看不惯别人投机取巧。
对于清元,清觉倒是从没有过芥蒂。别人对清元爱答不理,只有他与清元谈笑风生;别人对清元来历讳莫如深,只有他毫不介意;别人不愿和清元一同修习,只有他肯点拨教诲。他这个当师兄的,甚至比那些师叔伯更让清元敬爱。
清觉、清元两人,修诀都极其卖力,只有实在疲惫的时候,才会偶尔聊些趣闻。可这次,清元刚一停手,就迫不及待地道:“师兄你听说了没,昨天晚上来了个傻子,非要拜师,撵都撵不走!”
清觉倒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说:“咱们太清观名扬天下,自然少不了想来沾沾仙气的。可要是谁都能拜师,不就鱼龙混杂了。不走也没用,没那个能耐,别想踏进来半步!”
他俩正说着话,就听见由远及近有人哄闹,搅和得整个太清观不得安宁。循声看去,二十多个清字辈的道人,三五成群,围堵着一个愣头愣脑的敦实小子。
清觉怫然不悦,大踏步赶去,呵斥着:“吵什么呢!太清净地,都让你们败坏纷扰了!”
“师兄!”一个道人跑了过来,说:“是昨天来的那小子,不知道用的什么伎俩,钻过诀壁偷偷溜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