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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得好,牵一发则动全身。
若将整个皇家比喻成一盘看不分明的棋局,那么已然成年已然生出自己小心思的诸位皇子显然就是其中最为关键的那几颗棋子,一子动全盘动,一子错则全盘输,然而正当这各家各府难得有志一同的瞄上同一个目标的时候,作为另一头当事人的汪府却是在打着另外的算盘——
“老爷,虽说楚濂是咱们自小看着长大知根知底的孩子,可到底现在年纪大了,今个儿往咱们府中走动得如此勤快,我冷眼瞧着外头可是传出了些不太好听的风声。”
李舜娟作为眼下里京中风头正甚的汪家的当家主母,有人想要利用算计自然就有人想要巴结讨好,再加上这女人间的闲话总是在同一个圈子里游走,就更是没过上几日就传进了她的耳朵里,惹来了她的一番心思,然而汪展鹏却是不然。
作为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靠着科举翻身的读书人,汪展鹏骨子里当然有着股读书人的清高劲儿,同样的,在从小便是锦衣玉食享之不尽的李氏跟前也多多少少有些难以言喻的自卑,然而眼下里离开李氏家族所在的福建来到京城,且被眼前的各路人马捧上天之后,这股子自卑和清高就在不经意中转变为了飘飘然,便是听着这话面上虽是没有明着表现出什么不屑,心中却是忍不住冷嘲一声,到底是商贾之女,不外乎如此势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淡淡的看李氏一眼,汪展鹏不轻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盏,“尚德是我的同窗好友,多年以来皆是以兄弟相称,咱们两家也一向走得亲近,在我心里,楚濂就跟我的儿子没什么两样,眼见着他喜欢来咱们家走动欢喜还来不及,又哪来那么多弯弯绕绕?”
“可是……”
“舜娟,以前瞧着你也是极为爽利的人,怎么这才到了京城没几日,就跟那些个长舌夫人一般计较起那些个有的没的虚话了?难道旁人心里头没数,你作为汪府的当家主母还没得点分数了?流言止于智者,你又何须这般着急上火?”
“流言止于智者?我何须这般着急上火?”
李氏原也不是什么江南女子温柔如水的好性子,先是被打断话头再是被拿着这般话一堵,脾气也不由得急躁了起来,眉头亦是忍不住一挑。
“这话说得有意思,你做阿玛的不着急上火,难道我这个做额娘的还能也撂挑子什么都不往心里去?若是在福建也就罢了,规矩总是不像京城这般讲究,再是有流言再是不合礼数,也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儿,退一万步来说,到底山高皇帝远的,上上下下总是要卖我阿玛几分面子,便是再是那些个人想要逮着话头做筏子也多多少少有些顾忌,说得难听些,靠着大树好办事,如此,我又有什么好多去计较的?然而话再说回来,一码归一码的眼下里能跟在福建的时候一样么?”
不出声则已一接起话,李氏便像是连珠炮一般,压根就不给汪展鹏任何插话的机会。
“楚家是个什么想头我不是不知道,虽说他们楚家门楣并不够高,楚濂到现在也没能出人头地捞上个一官半职,在我看来,让绿萍嫁过去实在是有些低就了,可有一句说一句的,我原也没指着要绿萍去给咱们家搏什么富贵拉什么前程,配个知根知底的婆家至少这辈子能够得无忧,便想着要真是这两个孩子情投意合,花点银子走动走动办个免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眼下里计划赶不上变化,大半京城的人正是鼓大了眼睛盯着咱们家,又哪能还像当初一样?”
“话也不是这么说,前几日尚德还与我说绿萍年纪也不小了,楚濂虽然有心想要搏得功名让绿萍风风光光过门,可楚濂等得起绿萍未必等得起,便是想着干脆花些银子捐个官,而近日里八贝勒爷也很是对我青眼有加,若是我开了口办个免选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这样一来,问题不就都解决了?”
“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看着对方这幅不当一回事的轻飘飘的模样儿,李氏就气不打一处来,说话的音量也不由得猛地拔高了起来——
“你总说什么劳什子流言止于智者,可在我看来却是流言猛于虎,我虽是不像你读了满肚子的书,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却还是懂得的,咱们家眼下里瞧起来风光,但实际上又真的敢得罪了谁去?今个儿有八贝勒爷想要拉拢你,明个儿就有其他爷盯上你,换句话来说,今个儿八贝勒爷能够帮咱们这一茬儿,说不定不用到明个儿就会有跟八贝勒爷不对付的抓着这一头来拿咱们开刀,到时候若是八贝勒撒手不管了,咱们岂不是哭都处儿去哭?”
“你……”
“楚濂年纪还小不懂得避讳也就罢了,你竟然也乐在其中全然不当做一回事,难道当真要累得绿萍名声难听,累得咱们满门祸事临门才着急上火么?”
“好了好了,我懒得跟你说了!”
李氏的每一句话都说得实事求是,可忠言逆耳,听在正是飘飘然的汪展鹏耳中自然无疑是刺耳非常,脸也猛地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