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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右掖门外,商成和奉圣君口谕礼送他出皇城的十一公公拱手做别。
他很快就在天街尽头的茶庐里找到了跟随自己的护卫。让他惊讶的是,不仅礼部派来指导他的两位司曹官员一直都在这里,留在驿馆里的包坎也赶来了。
他一边脱下朝服换上便装,一边问包坎:“你怎么过来了?”
“我早就来了,在这里等你一上午,茶都换了四壶。”包坎所答非所问地说道。他把两份密封的卷宗递给商成。“就为了送这个。你前脚走,这东西后脚就到,我紧赶慢赶都没追上你们,还差点就被平原府的差役以‘闹市纵马’的罪名被锁拿起来……”
商成嘿嘿地笑起来:“他们要是真把你捉了,那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他没有马上去接卷宗,自己系着棉袍子的褡扣问:“这是什么?”
包坎脸上半点笑容都没有,板着黑黢黢的脸膛说:“一份是燕山卫府发来的军情通报。另外一份是兵部送来的抄件。”他乜了两个礼部官员一眼,撇着嘴冷笑两声,说,“是昨天夜里燕山送来的战后清点检查总辑纪要的抄件。原件被张绍直接发给朝廷邀功的。”
商成忍不住皱起眉头瞪了包坎一眼。这说的是什么话!他进京述职,燕山军事上的事情就是张绍在当家,不就送一份公文嘛,值当得包坎发牢骚?
包坎浑不在意他不满的眼神,继续说:“……张继先做事不地道。他越过你直接给朝廷报功,这不明摆着是来抢你的功劳么?夏天里他和陆寄他们就干过一次同样的事,不是你给他们擦屁股,他们一个个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哪知道这些人记吃不记打,这回又是明火执仗地干……”他越说越气越气声音就越大,结果闹得庐蓬里不少吃茶等人的扈从侍卫都停下话朝他们张望。
商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实在是不耐烦,干脆打断包坎:“行了!还有什么屁话就留在肚子里,回了燕山去和你婆娘说!”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口气很严厉,包坎楞了一下,也就闭上了嘴。但是他还是忿忿地朝地上啐了口唾沫。这个很粗鲁的动作立刻招来不少的白眼。不过他们也只能用鄙夷的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满。这里大概还没有人敢出声指责包坎这位正七品校尉做得不对。
商成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大概太重了。包坎早年在卫军里就吃过功劳被贪没的大亏,很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余悸,向来最恨的就是抢功劳的昧心事,所以对本来很平常的公务处置作出恶意的揣测,也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他歉疚地拍了拍包坎的肩膀,说:“张绍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他又不是……”他立刻就觉察到自己的话不对,笑了笑,改过话题说,“给你看一样稀罕玩意。”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锦囊,解开系口袋的绒线,倒出十枚花花绿绿的钱币摊在手心里。
包坎的目光一下就被这些形状象是制钱却比制钱大上好几号的钱币吸引住了。他拈起两枚,好奇地翻过来覆过去地看了半天,才咽着唾沫问:“这是啥物件?”
“说你是个土包子你还不承认!这回短见识了吧?”商成笑着奚落他,“这是彩币!”当然了,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包坎,刚才十一公公把这东西交给他时,他看着彩币的模样就和包坎现在的表现差不多。
“金子做的?”
商成点点头。从分量来看,这十枚彩币应该是用的纯金。
包坎用指甲在正面的“大赵东元”四个阳体字上抠了抠,又掉过去仔细看了看背面三爪朱雀的浮雕,疑惑地问:“这外面的色彩是啥东西?”
“珐琅彩。”商成很笃定地说。他早就看出来,这不是模子里浇铸出来的钱币,也不是锻压出来的金属,钱币上的文字和朱雀图案都是用掐丝工艺,红红绿绿的颜色也是烧出来的釉彩。这是珐琅器!很精致的艺术品!考虑到他所记忆的历史中最早的珐琅器是出现在元明时期,眼前这十枚彩币就显得愈加的珍贵一一至少要早二三百年!
“哪里来的?”包坎现在才想起这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皇上给的。”商成说。十一公公送他出皇城之前,先替东元帝把十枚皇家彩币转交给他,总算是冲淡了他心里那点小小的失落感。想想看,他进京整整半个月,临到离京的当天才见到早就应该见上一面的皇帝,要说他一点都不失望,那肯定是在说假话。而且刚才陛辞时的情景也让他高兴不起来,整个过程中东元帝压根就没对他说一句嘘寒问暖的话,也没有殷切关怀,更没有善言抚慰和谆谆教诲,再不要说评述他在燕山的是非功过,皇帝甚至都没和他说上几句话便离开了含元殿……难道别人也都是这样陛辞赴任的?
包坎立刻就把两枚彩币还给他,动作快得好象那不是钱币而是两块烫手的通红火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