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墨清芬 第柒章 嬌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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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太孤單了,雖有父母哥哥,也沒見過几面,孤零零地長在這宅子里,什麼都是老爺夫人賞的,或是姐姐們挑剩下才給了她。

可是這小物件卻不同,它是属于自己的,並且只屬於自個兒。

弱柳千條杏一枝,半含春雨半垂絲。轉眼就到了立春時節,暖陽融化了大雪紛飛,萬花嫣然,展露笑臉。

米夫人近來身子越發慵懶,也不愛飯食,丫鬟端了包著新鮮蔬菜的春捲來“咬春“,她嚐了一口就放下,自以為是脾胃不合,并不在意。

哪知今日晨間噁心發慌到下不了床,大丫鬟看著擔心,趕緊請了大夫來瞧。

老醫者仔細診了診脈,滿面春風地恭喜道:“太太,是有喜了!”

丫鬟們先都興奮地喊了起來,米夫人一臉懵懂,不可置信地:“先生,可別唬我!”

“夫人,”笑著又摸摸脈相,信心十足地:“千真萬確,已一月有余。”

整整寒冬,米家都無一件如意之事,如此天大的驚喜,不用等夫人開口,那門外機靈的小廝得到信兒,立刻就飛奔到饕餮樓給老爺報喜。

此時的米老爺正看著樓裡慘淡的經營,零星散客,長鬚短嘆。看小廝跑來,非常地不耐煩,冷淡地問了問竟是夫人有喜,先楞了一會兒,也顧不得什麼帳目虧損,急忙忙跑回家裡。

他反覆確定,老淚縱橫。千恩萬謝了大夫,大聲喊道宅子里人人有賞,喜氣洋洋。

入夜,熏了春香,仍燒着暖床。夫妻相拥而眠,好不恩愛。

米夫人突然想起之前的夢境,又算算日子,正好一月有余,心裡忐忑,便如實告訴自家夫君。米老爺笑她婦人之心,這種事哪裡能信。

宅子里歇息了幾日,又開始天天催著漁夫打魚,盤算著趁著開春好好賺個滿堂紅。

春雨綿綿,細細飄洒,小園裡春花爛漫,香氣四溢。

夫人日日安心養胎,小心翼翼,下人也不敢有半點差池。

午後小睡,她忽覺腹中疼痛,睜眼看下身有血,驚得一身冷汗,趕緊又喚大夫。

這次老醫者卻搖搖頭,為難地說似有滑胎之像。夫人瞬間淚流滿面,心下對夢境之事深信不疑。立刻派人請了老爺來,跪下道:“老爺,”聲淚俱下:“....莫非覺得自家骨血還比不得黃金萬量吗?!”

米老爺本不信因果循環之說,可近來身邊之事又沒個解釋。看著面容憔悴,梨花帶雨的嬌妻,心裡起了動搖。

他猶豫再三,思前想後,足足五日都在自己帳房裡坐到了三更天,看了看赤字的帳本,長嘆一聲:“也罷,也罷啊...”

用白胖的手狠狠拍打著額頭,宅子里已經不愁吃喝,更何況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狠了狠心,第二日貼出來告示:

[自古雲,竭澤而漁,豈不獲得,而明年無魚。饕餮樓自今日起,休業一年,冬日百魚宴也不再開辦,以供魚兒休養生息。日後也會按需收魚,更不再捕獵幼魚,立此为证。]

消息一出,引來眾人圍觀,大家議論紛紛,都覺得米老爺高瞻遠矚,還多了慈悲之心,反而對他盛譽有佳。

待到來年立秋時,米宅降下嬌兒。漂漂亮亮的小女孩,膚白若雪,全家視為掌上明珠,此为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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