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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宁转过身,声音很低,夹杂着不曾有过的无奈:“她也是个可怜人,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不至于如此。”当年如果不是为了能时时见到他,沈青黛就不会远嫁到大戚,自然也不会有以后的这般遭遇。
胸口的绞痛蔓延到五脏六腑,萧楚楚双拳紧握,她不知道恨眼前的这个人还是该恨自己错信了他——当他的柔情与庇护不只专属于一个人,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滥情罢了,还能既对他有什么妄想!
她感觉到被戏弄,心中又羞又怒。手伸进腰间,取出的正是初始时戚宁赠与她的绿瑞短刀,昔日他教她武功的种种情形又再浮现脑中。
萧楚楚拔刀出鞘,高举右手,奋力将绿瑞短刀向河面掷出。夜空中闪过刀身映着月光闪出的弧形轨迹,最后像星星坠落一样,落到河面,刀尖竟插入了厚厚的冰面,刀把立着,绿色的宝石光辉散发着清冷的绿光。
萧楚楚抛下刀鞘,转身而去,留下一句:“以后我的仇我自己报,你别干涉。我与你,从此是路人。但愿今后再不相见,即便相见也不相识。”
戚宁虽觉得萧楚楚对自己隐瞒容忍戚子轩是徐坤泽亲生子这一事反应过于激烈,但她的所有一切,于他而言本就不在乎对错,只在乎她心安与否、愉悦与否。
他追上去两步,只两步就停下了。他深知她的执拗和决绝,重要的决定不轻易说出口,既说出口了便是难以改变的。
在萧楚楚心中,戚宁背叛了她的父亲、母亲,她心中最痛的,是他对自己的背叛,只是她不愿承认,因为自知这根本就站不住脚,他哪里有亏欠过自己,他从来也没有表露过什么,承诺过什么。
她只是百思不得其解,既然那封匿名信上所说属实,那时他又何必要她认宗皇室以便与戚子轩抗衡去争夺权力。她思绪混乱,越发觉得自己只是被戚宁利用的一颗棋子,所以有许多实情他把她蒙在鼓里,以至于她觉得有些事情总是不由得她去猜透,更别说以她一己之力能改变什么。
戚宁总觉得萧楚楚的反应有哪里不妥,却又一时不明所以,心中竟生出一丝委屈。然而他唯有让她走远,眼下有些线团没有理顺,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只会让线团更错更乱。他用力了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多的功夫才能让自己不去急切想着解决自己与萧楚楚间的疏离,就算他再如何让萧楚楚占据思绪,总有不间断的事务找上门来,帮助他暂时分散心思。
“皇叔,那徐坤泽作恶多端,如今恶贼已除,为何母后反而因此怨朕?皇叔替朕去劝慰母后吧,都半个月过去了,太后仍不肯出佛堂。”
皇帝眼中没有委屈,反而存有一丝不甘。
“皇上可有与太后提及匿名信之事?”
“怎么可能,信中之言不仅无稽,更有损母后之名,怎可以此惊扰到太后。”
戚宁沉思片刻,道:“臣会想办法劝劝太后。”
“那送信之人,皇叔调查可有进展?”
“指日可破案。”
其实替徐坤泽送信的人在城外被捉到,被荣王监押起来,言行逼供,可是那个人嘴硬,徐坤泽都已经不在人世,这人没有了靠山,却仍能为其守口如瓶。在他招供前,戚宁不想皇帝一时心急,要亲自提审犯人,于是并不向皇帝说出实情。
佛堂里,鱼木的敲击声回响。
沈青黛听到脚步声,没有回头,也知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