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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服青年皱皱眉头“银子……”
“怎么也有两万。”中年人坚定的报出金额“跟着嫁妆一起送去国公家。”
“好,一言为定。”华服青年精神一振。有了这笔银子,确实不需要再费尽周折打听对方上家是谁,会票银子的去向“俺一会就请媒人登门,争取十日内过门。”
“这么快?”中年人狐疑道“俺家大姐是做正室没错吧?”
《户律》规定“婚”的程序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和亲迎,也称“六礼”,即从议婚至完婚过程中的六种礼节。只是形式繁琐,如今民间只用纳采、纳征、亲迎三礼。
可是勋贵之家依旧用六礼,像郑宽,上个月才和沈家走完五礼,只待下月亲迎成亲。郑虎用的倒是民间习俗,却依旧需要明年年初才能成亲。这固然有女家明年才到年龄的原因,可同样代表两家光明正大。如今对方就算用三礼,也显得太仓促了。
“自然没错。”华服公子笑道“若不是泰山许下如此承诺,小婿也不会这般着急。泰山放心,这该有的,俺是一点都不会亏了娘子的。六礼流程一个不缺。十日后,俺就迎娶娘子,到时候必定高朋满座。”
“只好如此了。”中年人起身拱拱手“日后还望公子庇护俺家。”他决定向对方暂时保密上家的身份,这是退路“对了,那银子需要写借条。”
“那是自然。”华服公子笑着坦然受之。只要银子进来,他一切都同意,至于认不认,到时候再算。
今日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鼻青脸肿的夏儒在郑直的设计下,中午就风风火火找到了东门号。李主簿面对对方借银五百两的求助不敢做主,于是请出了恰好在此查账的东主郑直。
面对期期艾艾的夏儒,得知对方遭遇后,郑直十分豪爽的拿出了五百两银子给夏儒去收尾。利息当然有,却相比于那些放印子钱的,低到可以忽略不计。郑直当然可以不要利息,可那样,夏儒敢收吗?一切慢慢来,反正还有将近三年。
夏儒自然感恩戴德,把不要钱的好话讲尽,这才忙忙慌慌的走了。
心情大好的郑直这才如约来到了北居贤坊的肥羊坊。今日钱宁相邀,讲的却不是孔方兄弟会的事,而是关于沈家,沈传兄弟沈溥来了。按照钱宁的消息,这位来者不善,是带着一家子入京的。
好在沈家还有沈麟,否则人家吃绝户,郑直也没有办法,毕竟这就是规矩。
因为来得早,钱宁还没有到,郑直索性独自在包间喝茶。没一会,郑禃走了进来坐到了对面“你整日见不到个人影,这买卖是俺俩的没错吧?咋你除了账,啥都不管?”他刚刚从南居贤坊正装修的店面回来,就近来自家铺子里吃饭,没想到就看到了郑直。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郑直针锋相对“这买卖上上下下,俺不插手,你偷笑还来不及呢,装啥?”
郑禃笑骂一句“你不也没吃亏。俺们这二十家店装修啥的,不都是你的东门号吃下的?”
郑直拱拱手,笑而不语。虽然有了孔方兄弟会,他不需要其他买卖了,可钟毅讲的‘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的话他一直没忘。因此肥羊坊,当铺,工程队他都没有放弃,甚至还想发扬光大。如今工程队已经整合到了东门号名下,由李主簿负责。当铺是冯铎管着,不过为了提防钱宁,同时避免麻烦,走的却是字画店的账。
再算上孔方兄弟会,郑直感觉他躺着啥都不干,都可以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了。当然,还必须把那个女官偷回来。
偷王妃?郑直听到申王明年就死了,确实有过强烈的冲动。可冷静下来后,就放弃了,想想就好,人家疯了,不做王妃做他的妾?他疯了?留一个爆竹揣在怀里?
两个人聊了一会,钱宁就来了,郑禃自然不会碍眼,聊了几句,就出去了。
“借口自然是三年后的会试。”钱宁夹了筷子羊肉放到碗里,沾沾蘸料送进嘴里“可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怕大娘子忙不过来,想要插手大舅家的产业。”
“大娘子就应了?”郑直夹出一只去了皮的虾。
“不应也没法子。大娘子谨守本分,从没有出过门,沈家的那些仆从忠心自然没问题,可大字不识几个,帮不上忙。”钱宁看向郑直“心疼了?”
随着双方接触日久,彼此间也就亲近起来。有些话也就可以用玩笑的方式讲出。毕竟郑直一直以来都在用报答沈传为借口接触沈家。就算是因为施懋的关系,搬离方家胡同,也一直请他代为照看沈家母女。这太反常了,怎么可能不让人想歪了。
“俺以为你是个正经人。”郑直撇撇嘴,他解释不清楚原因,反正开始做了,就一直坚持了下来。
“嘿嘿嘿。”钱宁大笑“这蘸料确实好,俺在诏狱那边,哪次吃都一堆人凑过来抢。”
郑直哭笑不得“你要稀罕,俺把方子给你,让钱娘子……算了,人家有孕,还是让人送吧。”
“别啊。”这蘸料秘方,虽然对于如今的钱宁来讲算不得啥,可他就好这一口。只是郑直不提,他也不能找人家要。如今既然郑直开口了,他自然不放过机会“俺院里又添了两房小妾,你给俺,让她们来。”
“大嫂不气?”郑直一愣好奇追问。
“就是她张罗的。”钱宁得意的笑道。
“大嫂真贤惠。”如今李金花有孕,想来是怕钱宁出去学坏。郑直爽快道“一会俺去找纸笔写给你。”他今日穿的是孙二娘做的新衫,手账啥的没带着。倒也不怕丢了,那个母夜叉会妥善保管的。
“何必一会,速去,速去。”钱宁抓耳挠腮,赶紧催促。
郑直笑骂一句,放下筷子,起身出了包间,向柜台走去。此刻前边几步外有一名身材消瘦的食客起身,同样也向柜台走去。
郑直瞅了眼那张桌子上的一片狼藉,似乎只有一人,却吃了整整三斤羊肉。真能吃。
突然他的眼前一花,再回过神时,前面的食客消失不见了。
“东家,东家……”柜台方向传来了喊声。
郑直赶忙走了过去,就看到郑禃捂着喷血的脖颈,无力的倒在地上。他迅速的看看周围,这才看到了刚刚明明走在他前边的食客,竟然已经走到了店外,正在上车“别跑,凶手在那!”
奈何瞬息之间,就被聚拢过来的食客遮住了视线。待他推开众人,那辆马车早就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