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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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初升,晨光熙微。/Www。QВ⑤。cOm\\

一道颀长身影,踏着沉稳步履走人寂静的院落。

回到熟悉的居室,来人环顾四周,入眼所见均窗明几净,不惹一丝尘埃,连摆设也都原封不动,维持他离开前的原貌。

显然,就算他不在府中,也有人勤于洒扫此地。

忽地一阵细碎迟滞的资音由远而近传来。

天刚亮,会是谁?当他警觉地回过身,一道木头的坠地声跟着响起——

砰!一个装水的木桶在他面前翻覆,水洒了一地,房内云时成了水乡泽国。

双手提着水桶的女子才踏入门槛,乍见房内之人时,无瑕的俏脸写满了震惊,圆瞠的明眸里尽是不敢置信,粉唇因讶异而微启,于是……忘了手中的水桶。

他——

“不认得我?”他倒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一身鹅黄色衫裙的她,比起五年前长高木少,身材虽然依旧纤细,但已不见稚气未脱的模样,教他一眼就认出她的,是那对黑白分明的水眸,仍旧宛如两泓清池的眸……即使远行也依然牵扯着他心魂的眸。

闻声,栀儿又是眨眼、又是柔眼睛,最后还用力拧了自己脸皮一下。

唔,会痛,不是错觉……

他的身形更为挺拔轩昂,面容更加阳刚慑人,也比以前黝黑了些,而那俊凛不凡的五官与低沉不羁的嗓音,确实是——“少爷……”她眼眶一热。这一刻她深深体悟到,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就一趟相思的旅程来说,好似走了一辈子,那么远……

少爷回府了,就站在她面前。面前?!

栀儿倏地垂首,没忘记慕容湍有多么不情愿看到她。

“在我房里留一滩水,你想去哪?”他况磐唤住一脚已经伸到门槛外的人儿。水?她定睛一看,恍然意识到自己制造的乱——

哎呀!“是栀儿不好,对不起、对不起……”她惊得收回脚,惶然跪地,赶紧用抹布吸起地上的水,把水拧回木桶中,就连裙子脏湿透凉也浑然无觉。

她的迭声道歉让慕容湍想起以前。

栀儿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柔顺模样,深怕他因她做错事而赶她出府;但始料未及的是,最后反而是他放逐自己,离家五年。

五年前的他,深深对自己被摆布的命运感到不平,同时也对她在他心底所掀起的狂涛巨澜感到气愤与迷惘,当时,他有种被自己背叛的感觉,对自己深恶痛绝。

没错,他之所以痛恶自己,就是因为无法否认栀儿对他造成的影响,早已让他在不知不觉间习惯有她的日子,而他无法跟这样的自己妥协!

于是,他借口游历江南而离开了。

原以为远远逃开,就能阻止吞没他理智的矛盾继续扩大,但没想到栀儿的好却在他心上愈显清晰,她的善良及固执总会在不经意时,占据他的脑海——

他曾在杭州街上看见孩童吃着糖葫芦时,不经意的想起她;曾在川蜀最有名的墨坊看见印刷成册的书籍时想起她,曾在桂林水畔看见少女戏纸鸢时想起她;也曾在面对一大片栀子林时脑中只有她;即使他百般抗拒、试着把那双清澈大眼从心版剔除,但仍旧失败了。

愈来愈深的困惑,致使他不得不正规秦啸日说过的话——

栀儿注定得伺候你一辈子,就其没存功劳也有苦劳,难道你不觉愧对栀儿?她是你的媳妇已是既定的事实,何不接受它。

或许就是因为栀儿的好,他才深觉对她有所愧疚,始终无法忘却这个压在肩上的“责任”,所以他选择面对注定的事实,回到有她的地方,不再逃避。

既然逃不了一世,但逃了十年,也够了!慕容湍讽刺地想。

“起来。”他皱眉拉起跪在地上的人儿,扯入怀中,忽然觉得她把自己当成下人的样子很碍眼,既然决定娶她,她不需要再把自己定位得这么卑下。

是,他会娶她,只不过,他们的夫妻情分仅止于义,没有别的了。

栀儿背脊僵直,眸光紧张万分地定在他的襟口,不敢乱飘。

和少爷靠得这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风尘仆仆的沙尘味、感觉得到他身上的体温,虽说很暖和,但她好不习惯……

“想说什么就说吧。”他记得栀儿刚入府没多久,还很聒噪地盯着他把苦药喝完,何时开始,她变得如此自卑怯懦?

他明白,这都是他造成的,让无辜的她成了他迁怒的对象。当下,慕容湍的心情如凌乱的丝线般纷杂,他不觉收紧双臂。

“地还没拭干……”她脸颊发热,呐呐道。

男人的身体都这么坚实,还是少爷的格外不同?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衣下阳刚的线条——天啊,她是个闺女,不可以想男人!但少、少爷怎么愈抱愈紧哪,她觉得自己热得都要融掉啦!

“少爷……能不能放开栀儿,栀儿要擦地……”

“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手中不盈一握的纤腰,仿佛一折就会断似的,慕容湍的剑眉不悦地攒起。

啊?栀儿呆楞了下。“有……有呀。”

“有?怎么不见你长肉。”他挑眉。这年纪,女人该长的应该都长齐了吧。

呃?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一团火蓦地窜上她小脸,热上加热。

“那个、那个……穿着厚衣看不出来……”天啊天啊,她在胡言乱语什么呀!栀儿根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是么?”他将她胸前的柔软更加贴近胸膛,以感觉取代目测。“少少少少爷——”她方寸大乱地低喊。

“不必紧张,你必须习惯我们之间的亲密。”他俯下俊脸,不带感情地在她耳畔道,就像谈论天气一样。

浑然的男性气息拂上她颊颈,惹得栀儿又是一颤,当他合住她巧润的耳珠强势吮吻时,她恐慌得颤抖挣扎。

“少爷,不要……”他略带侵犯的冷漠眼神让她感到害怕。

察觉她的抗拒,慕容湍抬首看见她畏惧的神情,嘴角陡地沉了下去。

“我是你的谁?”

“少爷是栀儿的主子。”她抖瑟道。

他长眼一眯。“还有呢?”

“少爷是栀儿的……亲人。”“如此而已?”

“少爷也是栀儿的——”她陡地咬住下唇。

“以后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

她可以么?总觉得少爷好像有哪里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栀儿仓皇地盯着慕容湍看,惊颤水眸漾满好多迟疑和小心翼翼。

“说话!”慕容湍恼道。他是否该庆幸自己以前把她“教”得太好,让她在面对他的都是一脸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少爷也是栀儿的……夫君。”她怯怯说完后,缩颈屏息以等待预期中的冷言嗤语。少爷一定会认为她厚颜无耻,嘲笑她妄想高攀慕容家……

等了半晌,却没有任何轻蔑的微词出现,她纳闷抬头,却对上一双沉浓黑眸,随之,腰间的箝制也被放开了。

栀儿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就在慕容湍放手时,莫名的冰冷伴随着落寞与苦涩,窜入她骤然失落的心。她还是说错话了……

慕容湍踅到桌边坐下,迳自倒了杯茶喝。

“少爷,茶是凉的,栀儿去替您温茶。”纵使不被他承认,她依旧关心他的一举一动。

“不必。”出门在外,哪顾得了这些细节,早习惯喝凉水了。况且,他需要凉水冷却一下失序的躁动。从她嘴里听见“夫君”两个字,他竟然升起想拥有她的?当下,宛如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只能错愕放手,

该死!他何必大惊小怪,既然都打定主意娶她,对她有又不是什么怪事!

好意被冷冷拒绝,栀儿默默捧着微微揪疼的心口,继续把地擦干净。

见她又蹲回地上,慕容湍不禁拧眉低斥:“不要擦了,让别人来做。”她是他的女人,而不是奴隶。

水是她打翻的,少爷怎么会要别人来替她善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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