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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娇轻哼了一声:“这些事情太远了,日后再说吧。”
她烦闷的不是这事情真的太远了,而是从现在看,李欢手中可以动用的资源太可怕了。
朝廷上下,老旧贵族中的顶级人物之一,就是陈氏一族,两个便宜舅舅下血本拉拢李欢。
新晋贵族中的翘楚卫青,因为卫少儿的关系,已经和李欢是无法拆破的姻亲关系。
不仅如此,还有皇帝……自己最讨厌的女人金盏,也成为了李欢的嫡妻。
满朝文武之中,李欢本人用权势滔天形容,也丝毫不过分。
阿娇忽然露出笑容,也对啊,这样一个人,自己为什么就想着独自占有呢?
就连平阳公主,都已经作出妥协,自己又何必死撑着?
更何况,皇帝对李欢,那是真的厚爱骄纵……
“师父!”
张安世、李敢、苏武三人齐刷刷地站在李欢面前。
李欢的目光从他们几人脸上一一扫过。
“为师等会准备带你们去李敢家中吊丧,该有的礼节,你们可都不能少了。”他的眼光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司马迁,虽然很想用自己的拳头砸扁司马迁的帅脸,但这时候,还真是得司马迁做一个领队。
因为,他比李欢更懂礼……而且,大多数时候,礼这门课,都是他在代替李欢授徒,包括府邸上的所有人,都从他这里学礼。
“师父,我不想去。”李敢倔强地摇着头,如果不是碍于师徒规矩,他这会就已经跳下高台,逃离此地了。
“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愿意做,就能不做的。”李欢瞪眼:“为师还想什么都不敢,在家中混吃等死呢,但为师可以这样吗?”
李敢吞声不敢语;苏武眼角的余光看着他,似乎像是在鼓励。
张安世上前一步,拱手道:“师父,敢哥哥不愿去,我可以带他去的。”
李欢伸手捏了捏张安世的小鼻子:“你怎么代替他去?”
“我可以对李将军府的人说,敢哥哥现在一门心思苦练杀敌技巧,只求来日能在战场之上,多杀奴贼,血洗仇怨,想来不管是谁听到这样的话,都不会再计较敢哥哥本人到了没有的小问题。”
张安世一番话,让李欢都皱眉,他看着脸上已经露出羞愤的李敢:“听听?听听?你以后要是落难了,为师救不了你,小安世定然可以救你。”
李敢低着头,不说话,就像是上课不认真听讲被抓起来的学生一样。
李欢无奈地挥挥手:“得了,你不愿意去,那就去找公孙敖好好修炼战阵搏杀之术,来日真的在战场上血洗仇恨吧。”
“是,师父!”李敢应了一声,垂头丧气的下了楼台。
“师父,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吗?”苏武心里觉得怪哉,在他原本的认知里,师父对于弟子,那完全就是如同父亲一样的存在,李敢却敢这样不听话?
可是,更让他震惊的是,师父李欢,似乎对此并不是很在意一样。
虽然,他也听说过李敢家的那些混账事儿,可自己的大哥战死,回去吊唁一番,是再怎么都要做的事儿吧?
然而,这家伙给拒绝了……
李欢也有些想不明白,按道理说,李敢应该是那种非常看重自家家庭的人吧?
否则的话,原有的历史上,也不会因为其父李广的事情,打了卫青,惹怒霍去病,直接将他射死。
但是,现在看这样子,却完全不对劲儿……
难道是这家伙跟着自己,接受了许多两千年后的价值观冲击,早就已经改变了他内心固有的陈旧观念?
可是,自己貌似没说过不尊父母、不敬亲友这样的话吧?
“现在就出发,掐着时间,还能在李广家中蹭一顿饭。”
苏武张了张嘴:“……”
司马迁手痒,似乎想提笔,但考虑到某人此前高阙一战,斩首匈奴的恐怖数量,下意识的掂量起来某些东西,最后他发现,他可以在安阳侯列传外,其他与之相关的列传中,提一嘴,这样就无所谓喽。
张安世摇头:“并非是徒儿狂言,李将军家的饭菜,狗见了都摇头。”
“小孩子家家,不得胡言乱语。”李欢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这要是让外人听了去,还要说你师父我没有把你管教好!”
他转头看了一眼司马迁:“这事儿,没必要记吧?毕竟童言无忌。”
司马迁缩回了摸笔的手,微微一笑:“怎么会呢?史家文字,比黄金都贵,这样的小事儿,还不足以上册。”
携带着礼物的车队离开了安阳侯府,李欢和司马迁同乘一车。
“司马啊,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随便写写历史,就能悠闲的过一生。”
司马迁听出这话有另外一层意思,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君子一般的和煦笑容:“君侯说笑了,这世间有能之人,都应该居于高位才对,若是那些庸碌无才之辈,占据了高位,那天下岂不是要乱套了?
恰好,下官就是庸碌无为之人,居于此位,眼下也是最合适不过了。”
李欢一听,这家伙的书没有白读那么多,居然预判了自己的预判,既然是这样,那也就不好再继续挖苦他了。
“你说,李广会留下我吃席吗?”
司马迁眼前怪异的看了看李欢,点头道:“依照君侯而今的身份,不管是去哪里,任何人都会设宴款待的。”
李欢摇头道:“我说的是,李广会找我说些什么事儿,到哪儿以后不管我们说什么,你都得在场。”
司马迁听完这话后,眼神终于变得有些凝重:“君侯是担心,您已经被绣衣使者盯上了?”
“我不是担心,我家中就有绣衣使者。”李欢无所谓的耸肩:“陛下能看到我在做什么,我也安心,但是我最怕的不是陛下看不到我在做什么,而是有人看不到我在做什么之后,就开始添油加醋的胡说八道。”
李欢对于绣衣使者的检察本就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如果汉帝国的人知道,他以前生活的那个时代,随地大小便都有可能会被路边的监控拍到,估计这些人会疯掉……
司马迁脸上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君侯如此信任与我,您便是在李府出恭,下官也掩住口鼻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