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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傍晚,华风回到风苑,见到了小红口中所说的绿如妹妹。这绿如姑娘确实贴心,在他回来之前就已将一切打理妥当,桌上摆满了饭菜,准备为他接风。只是……即便她再好却总是不能替代他在这里第一熟悉的人——小红。
忘了从何时起,只有小红和楚陌在身边时他才能做他自己,而换了别人他就只能做华风。
吃过饭后,绿如将床铺好,很是恭敬的道:“公子舟车劳顿早日歇息,若有什么事情只管交给奴婢办就是。”
“好。”华风嘴上答道,只是心上却有些纳闷,按照逐月的说法他应是来过这里,想必也一定在这里住过。既然绿如是风苑的奴婢,为何听她的口气却像极了这风苑的主人,而他反而像是远道而来的客人。
夜已深,风苑之内寂静非常。楚陌虽知华风向来贪吃好睡,此时应当已经歇下。但想到他随身携带的锦囊被自己拿了去又不曾告知与他,如若他发觉,想必要急上一阵。为了不让他把府内弄得鸡犬不宁,他决定今夜便将这锦囊还回去。
华风的睡眠质量向来高的很,可今日却不知怎的了,梦魇一个接着一个,让他睡的并不踏实。
梦中,他独自一人站在一个四处漆黑的地方,他看不见任何人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整个梦里充斥的全部是别人的声音。
“去,为本宫杀了楚陌,本宫便将风国交还给你。”这个是太子的声音。“杀了楚陌,杀了楚
陌,只要你杀了他,本宫便给你想要的一切。”
我不会杀楚陌!他想对着四面大声的喊,可是嘴张开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太子的声音黑暗中徘徊了一阵后渐渐淡去,换成了另外一个声音。一个……让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熟悉,是因为那声音自他来这里后便是由他发出来,陌生却是因为他从不曾用这样阴森可怕的语气说过话。
“你既然占了我的身体,变成了我,那么我要做的事此时便是你要做的事!”那人道,“杀了楚陌,去杀了楚陌。”
不对,你这样不对!华风努力的想要对他说:楚陌并非是杀你父皇害你无家可归的凶手,反而是这么多年来你最应该感激的人。相信如若没有他的庇护,你早已死了千万次了!所以,不要再误会他,不要再误会他了!
无论他怎样的努力,怎样的想将心中的话说出口,整个梦中却只有那两人的声音在交互纠缠着,反反复复的循环着一句:“杀了楚陌,一定要杀了楚陌。”
除了这句,华风还清楚的记得,里面的他说过:如若楚陌不死,那么死的人就是你!
“不,我不会杀他,不会杀他……”梦境外,华风急得早已满头是汗,几缕发丝黏在额头上,说不出的狼狈。他口中的呢喃也渐渐变成了高声的喊叫,“我不会杀他!”
楚陌在门外,见他屋内烛火已熄知晓他已经睡下,既然他没发现锦囊丢失,那么明早还也不迟。转身刚要离开,就听到屋内华风的声音有些刺耳的传出。他心上一紧,几步走近踢开了房门迈了进去。
“怎么了?”他的眼睛在夜里更是犀利非常,迅速走到床边,他问道。
华风愣愣的坐在床上,失神了一阵才反应过来方才不过是个梦。手抬起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后才道:“没事,就是做了个梦。”顿了顿,他有些不大习惯这样的漆黑,忍不住道,“把蜡烛点上罢,有点黑。”
楚陌没有作声,直接点燃了烛火,整个屋内瞬间大亮。华风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陡然亮起来的光线后,才问:“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这个。”楚陌扬手将锦囊扔到他身上。
华风拾起锦囊前前后后的看了看:“如果我没看错,这个好像是我的。”
“是。”
“为什么会在你那?”
“爷不过是好奇你当宝贝一样贴身携带的东西有什么好。”楚陌丝毫不觉的自己的行为有错,弯腰坐在华风的对面,靠在床边懒懒的道。
“是因为没人送过你这些东西所以你嫉妒羡慕恨罢。”华风仔细的将锦囊收在怀中,“不过话说回来,如若有一日你不做这楚国的王爷,倒是还有一样能做。”
“哦?什么?”
华风一笑指着房顶凉凉道:“梁上君子。”
这是比较文明的叫法,用俗话说,就是——小偷。
楚陌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无所谓的一笑道:“到那时,爷毕竟还能做个梁上君子,而你……”他顿了顿,轻嗤一声,“怕是连梁都上不去。”
“……”这人还真是,两句话就能把你贬的一无是处。不过……如果当真想上到梁上,不是需要轻功么?轻功在他眼里,那就是会飞啊!华风想到这里,蓦地向楚陌的方向挪了挪,伸手一把抓住他手臂,眼神晶亮:“你会轻功罢?”
“当然。”楚陌看了眼他圈在手臂上的手指,答道。
“那……你的轻功在你带个人的时候还能不能用的出来?”
“你当爷的功夫是什么?自然何时都能用的出来。”
用的出来就好!华风握着他手臂的手更紧了些:“我们那里没有这种轻功的,可是我从小就希望能像武侠剧里一样飞起来,你用你的轻功带着我在这王府内飞一圈罢。”
“……”
“快快快!”华风下床穿好外袍,回过身来拽他,可是用尽了力气也拽不动他。
楚陌不动如山的坐在那里,一点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华风有些泄气,好言好语的求道:“就一圈,就一圈就好。”
他都这样放低了语气,可楚陌却丝毫不买账,只是一手拂开他的手,很不屑的道了一句:“你当爷练轻功就是为了没事带你飞着玩儿的么?”
他又没这么想,华风叹息一声有些失望:“不飞就不飞,走走走,我要睡觉了。”说着便伸手推他。
这次楚陌终于被很轻易的推动,只是刚推到门边,楚陌似又想起什么猛地回过身来问:“在京城的那些时日,可曾发生过什么爷不知晓的事?”
“没……”一个字出口,华风才想起,当日楚陌进宫时他曾在京城外见过太子殿下。楚陌不提他倒忘了,太子的那杯酒到现在似乎也没什么反应,难道……当真只是一杯普通的酒?不过无论是否是普通的酒,他都不可以告诉楚陌,因为……说了不过徒为他添烦恼罢了。想到此处,华风转回身走到床上躺下,被子盖到脖子处,“当然没有,你整日阴魂不散的,能有什么事情瞒的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