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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就带他去百乐门吧,因为那里就是天堂;如果你恨一个人,就待他去百乐门吧,因为那里就是地狱。
一句很很俗的话,却简洁清晰地描述了外滩南京路上,百乐门夜总会的实质。这里有最漂亮的姑娘,有最有节奏感的音乐,有天下间最放得开的寻欢客,每日间都上演着一幕幕人间悲喜剧。
这里一掷千金,这里纸醉金『迷』。谁有了这家夜总会,便如同有了一家小型的印钞厂一般,每日疯狂地从寻欢客们的口袋里不停地吸金。照理来说,这种介于黑白边缘的灰『色』行业,自然有许多人垂青。不论是势力愈发强大的天地会,还是上海码头工人们这两年才渐渐组织起来的斧头帮。
可惜的是,百乐门夜总会的幕后大老板却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听人讲那人在澳洲极有地位。以至于这两个帮派不但不敢生是非,反倒兢兢业业地保着百乐门一方平安。
华灯初上,对于号称不夜城的百乐门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略显昏暗的环境当中,贵宾包房与卡座上零星地坐着几名酒客。舞池中央,伴着五光十『色』的装饰灯与台上女歌手低沉到颓丧的“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一个不夜城……”轻轻起舞。[]迷航一六四二545
或许是先来的大多都是生客,那几个拦着衣着暴『露』的倭女的酒客,步子有些凌『乱』,时不时地回踩在舞女『裸』『露』在外的脚背上。右手更是不知该往何处放,有时是在光滑的后背,有时则是在上下游走。对于这些生客来说,百乐门的一切都是新奇的。已经习惯于婉转的他们。对于这种激烈的刺激感觉很强烈。
怀中的倭女,尽显温柔。只是故作暧昧地笑着,身上各『色』的香水味,熏得酒客飘飘欲仙。而周遭那些自认为是熟客的,也许仅仅来过两三回。但毫无例外地,故作熟稔的样子,要上一杯喝起来跟猫『尿』一样的澳洲啤酒,尽量冷静地朝舞台上下打量着,寻着前几日那个令自己神魂颠倒的舞娘。
屏风之后。缓缓闪出来三个人,因着此时人少,很自然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却见来人是三个请一『色』的军官生,土黄『色』的军装。挺拔的身姿,如出一辙。顿时,便引得酒客们一阵窃窃私语,舞娘们指指点点痴痴而笑。
姐儿爱俏,婊子爱钞。对于她们来说,三个年轻的军官生是理想的床伴。终日浸『淫』在军营的他们,口袋里未必厚实,却因着长期不近女『色』。而出手异常的大方。如果能因此发生一段浪漫的故事,那就再好不过了。百乐门每日赚取的小费是不少,可舞娘们总会有人老珠黄的时候。危机感十足的她们,总是时时刻刻想着退路。
侍者迎上去,而后将三人请到了一处卡座。那里早有两个同样穿着土黄『色』军装的家伙等候。侍者问询了一番,片刻后将三人要的酒品零食一股脑的端上来。
“高消费啊。”艾能奇指着面前的果盘说:“不过是时令果鲜。就这么一小盘居然要二两银子……这地方果真是没钱不敢进来。”
“随便吃喝,也不看谁带你们这些土包子来的。安心,只要小爷『露』面,一概免单。”二十出头的邵延杰满是傲然地说着。当然,刘文秀并不知道邵延杰这厮是在吹牛皮。事实上如果百乐门幕后的老板知道这厮不务正业,见天来这里厮混。一准告诉门卫,禁止这兄弟俩入内。顺带着一纸电报将两兄弟的德行描述一番,想来邵北绝不会让他俩好过。
李定国只是淡然地抿着一杯看起来极漂亮的鸡尾酒,刘文秀则将全部的心思放在了台上衣着暴『露』的伴舞舞女身上。邵延平如同『色』中饿鬼一般。熟稔地品评着哪个姑娘身段好,哪个手感好……
伴着糜『乱』到颓丧的音乐,五人一边观看着,一边随意地喝着。毕业日,那股离别的哀愁,以及未卜前程的『迷』『惑』,不是百乐门中靡靡之音可以消弭的。渐渐,五人越喝越快,越喝越多。
“这一杯为了三杰与双雄!”
三杰是真,人所共知。双雄则是自封,其实大家伙更愿意叫这俩家伙叫二宝。活宝!因军功晋级为中尉的两兄弟,愣是被陆战队军部选送到了军校,而从始至终从没有人征求过他们本人的意见。俩活宝是因为不爱念书才从的军,没成想绕了一圈还是躲不过学校。所以从进入黄埔的第一天开始,俩活宝就闹腾着,巴不得学校将他们俩退回原部队。只是他们的如意算盘明显落空了,邵部长领养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中途辍学?
将金黄『色』的啤酒一饮而尽,邵延杰长长出了口气:“他妈的,总算是毕业了。小爷折腾了三年,不论怎么折腾就是折腾不出这个笼子。这回好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看谁还『逼』小爷上学!”
“陆战队军部的调令,一个月前就到了。说起来咱们离得不远,来回也就一天的路程。”邵延平笑嘻嘻地说:“我们俩这回去驻港部队。”
“香港啊,那地方不错。”刘文秀附和着说。
“好个屁!跟上海没法比!香港那地方就是个军港,也没什么娱乐。听以前的同僚说过,枯燥乏味。没有外滩,没有百乐门,深圳开发区繁华倒是繁华,可遍地都是缫丝厂。大街小巷除了酒馆、饭馆,就没个新鲜的。”
“也不尽然吧。”艾能奇笑着说:“我听说那边的安南女挺多啊。有的皮肤很白……”
安南在字面上,一年前已经从郑家转手到了郑家……这话有些饶舌,但却是事实。四六年年初开始,郑芝龙的大军从北,郑彩的军队往南,配合着两千黑水雇佣兵。用摧枯拉朽之势,将南北对峙的安南黎家王朝毁灭。南北两朝的军队,根本无法抵挡得住装配着热兵器的联军。大多数临阵倒戈,少数四散而逃。为此战下了血本的郑芝龙与郑彩,自然不会干赔本的买卖。自然是搜刮一切可以搜刮的财富。
澳洲人需要往香港运煤炭,两个姓郑的几乎同时开始大肆拉壮丁开煤矿;大明的有钱人喜欢新奇口味,那就将安南的漂亮娘们尽数卖过去。
安南的覆灭,已经惊得中南半岛上的所有国家一片愕然。临近的南掌,更是摇尾乞怜。不停地送财送物送女人,只求着这些杀人魔王别把屠刀对准自己。[]迷航一六四二545
“一边去,小爷的口味怎能跟你个土包子一样低级?”邵延杰不屑地说:“你们瞧着,小爷早晚折腾回来一匹大洋马。”
“吓!那鬼模样。有个甚地好哩!”
“那是你不懂得欣赏。”
一杯接一杯,话题从女人转到军事,再从军事转到离别。为了三杰,干!为了双雄,干!为了这狗日的牢笼生活,干!为了即将只存在于历史的大西军,干!
轻歌曼舞,靡靡之音。酒不醉人。人自醉。喝到伤感处,五个军人一边拍桌子打着节拍,一边肆无忌惮地唱着。唱着那首据说是傅白尘中将作词作曲的青年之歌。
“山海关前风云突变,十万鞑虏掳掠中原;神州大地处处烽烟,国破家亡无人能全;当道诸公争权夺利,家国之事不闻不问;将门士绅奴颜自保。黎民疾苦充耳不闻;贪官当道庶民蒙蔽……功名利禄过眼云烟,唯有精诚永留人间……是非成败无需再论,仗义直抒此生无憾!”
雄壮,带着哀伤的歌曲中,五个军人胸中热血沸腾。邵延杰、邵延平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硝烟弥漫的战场,他们带着弟兄们沿着山脊。扛着整箱的哈尔火箭飞奔。山脊之下,溃退的清兵如同『潮』水一般猬集在一起;三杰好似一朝提兵北上,尽灭仇寇!
正这个光景,就听远远地传来一声冷笑:“我当是谁。原来是二宝与三条丧家犬啊……呸!”
二十郎当岁,正是脾气火爆时候的邵延杰与邵延平『色』变,哗啦啦带落一片杯碟,转身怒目而视。却见身后不远的卡座里,同样坐着一群穿着土黄『色』军装的军人。其中一人脸上满是戏谑,头发依旧留着明朝男子的发式,没有如同他们一般剃掉。那副鄙夷的嘴脸,让人看着愈发的愤怒。
“柳青云?怎么着,临毕业了,怕以后享受不着小爷的拳头……讨打是吧?”邵延杰攥紧了拳头,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讨打?”柳青云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真是好大的笑话,便是你们俩活宝一起上,我又何曾吃过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