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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更好的办法么?”邵延杰的反问,顿时让弟弟闭了嘴。
只见他迅速地找了个土坡,拿着赛璐珞做成的半圆仪不停地测算着角度。好半晌,将哈尔火箭小心地放在平缓的土坡上。抽出打火机,回头冲着狙击手吩咐:“哈尔火箭爆炸好,不管结果怎么样,挑你看着像大鱼的给我打。”
“遵命,长官!”
冲着所有人一点头,邵延杰猛地点燃了导火索,继而迅速躲避在一旁。长长的引线十几秒后到了尽头,哈尔火箭尾部猛然喷发出猛烈的火焰与气流。嗖的一声飞将出来,只在原地留下了凝聚不散的硝烟。
瞧着在空中稳定飞行的哈尔火箭,邵延杰攥紧了拳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嘴里兀自嘟囔着:“一定中……一定中……”
半晌之后,当哈尔火箭开始下坠的时候,邵延杰猛地用拳头砸在了石头上,雀跃地连连挥舞着拳头:“有了!”
……
戈什哈七手八脚之下,总算是将断了t腿的多铎扶上了马。那边,硕塞已经骑上了戈什哈的马,冲着感激地望过来的多铎,沉默地一点头,催马就走。
正这个光景,猛然听得空中传来熟悉的尖啸声。
多铎愕然扭头望去,但见一个黑点拖着白『色』的轨迹,正朝着自己砸过来。
反应快的戈什哈猛地用腰刀一刺马股:“王爷快走!”
猛烈的疼痛刺激之下,战马嘶鸣一声,撒开蹄子就跑。可没等跑出去多远,多铎猛地感觉一股气浪将自己托起,身子朝前直直地扑过去,耳间嗡鸣声一片,便仿佛失聪了一般,全然听不见声音。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任凭多铎怎么挣扎也无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飞出去老远,继而摔倒在地……
“王爷!王爷……”
“速速去救王爷!”
……
牛首山,清军营帐。
两名戈什哈将一个明朝书生打扮的家伙推进了营帐,那书生唯唯诺诺地左右作揖,待抬起头来瞧见阿济格,眼圈一红,抢上前两步径直跪倒,鼻涕眼泪横流地道:“王爷……下官总算是活着回来了……”
阿济格正是焦急的功夫,哪有心思听他唠叨,径直一脚将其踹翻:“丁之龙,可有南京确切消息?”
“有……有啊,王爷不知,下官潜入南京,鼓动如簧之舌……”
苍的一声,阿济格抽出腰刀,径直将身前的几案砍成两半:“挑重要的说!再有半句废话,本王砍了你!”
“啊?啊……不知王爷要问什么?”
“军情!”
丁之龙总算反应了过来,随即张牙舞爪地胡『乱』说着:“大事不好啊……王爷,速速撤军……扬州大败,豫亲王部被澳洲军全歼,连豫亲王都被澳洲人打死了……下官逃出之际,南京全城欢庆。那澳洲军怕是不日即将南下……王爷,再不走就晚了……亏着消息来的晚,若是早上一个时辰,下官便见不到王爷了。”
丁之龙只是在那儿语无伦次地说着。他这一路上,化妆潜逃,骑着驴子专门挑偏僻的小路走。为了绕过牛首山,他足足多走了两天的功夫。最危险的时候,那驴子径直从山上滚落下去,也亏着丁之龙运气好,双手扳住了一块石头,这才得以侥幸逃命。
他这絮絮叨叨的说着,对面的阿济格已经完全木然了。扬州大败!豫亲王多铎阵亡!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丁之龙可是他的门下走狗,全家老小都在北京,就凭这家伙贪生怕死的德行,绝无可能冒死来欺骗自己。刻下,阿济格已经完全相信了这一‘事实’。
但他依旧想不通,兵锋更盛的多铎究竟是怎么败的?那可是二十万大军啊!这才几天,就算二十万头猪,想要抓也得抓上一阵子吧?怎么就全军覆灭,甚至连多铎自己都搭上了?
他阿济格虽然跟多铎、多尔衮不对付,可那只是内部纷争。都是一个阿玛生出来的兄弟,哪有看着兄弟败了家连累了全家,还在一旁幸灾乐祸的道理?
这大清,可是他爱新觉罗家的天下!
他这头发愣的光景,帐内的一众满门g军官已经议论纷纷。
“我说什么了?扬州果然是大败!尼堪一个贝勒都被人砍了脑袋,怎么可能不败?”
“太惨了……二十万大军!也不知那澳洲人施了什么妖法……”
“嗤~妖法?没听那佟养甲说么?面前的武毅军用的就是澳洲军的火器。武毅军厉害不厉害?学生都这么厉害,那老师得厉害成什么样?”
“是不可为,当速速退走啊。”
“跑把……再不跑就晚了。一旦澳洲军南下,我等腹背受敌,如何处之?”
嗡嗡声中,有沉不住气的径直出列:“王爷,事已至此,再想其他也无用……还请王爷速速决断!”
“王爷,退兵吧!若在此空耗下去,怕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阿济格长叹一声,颓丧着缓缓坐了下去,张开嘴,嚅动着喉头,半晌才艰难地道:“传令……”他目光呆滞地看向帐外,透过几千米的距离看着那旗帜招展的牛首山:“……今夜子时退兵!”
“喳!”
……
公元1645年5月22日晚,都梁山以东七十里。
戈什哈牵着马匹走在前后,那还算健壮的马,背上挂着树藤与树枝编制的担架。担架的一头径直拖在地上,上头躺着气息微弱的多铎。
下午的那枚哈尔火箭,虽没有正中目标,可猛烈的冲击波加上横飞的弹片,还是让多铎受了重伤。而今他只能躺在那里,腰部以下全然没了知觉,并且腹部还深深地『插』着几枚弹片。
侥幸逃过一劫的硕塞只是头部被石头子擦伤,而今裹着伤布,就跟在多铎身旁,听着多铎说着。
“……澳洲花皮火器犀利,非人力可敌!然其并非无懈可击。若地势空旷平坦,则以骑兵断其补给,诱而歼之,尚有可为……凡事还要睿亲王拿主意。若事有可为,则当隔江对峙。但使澳洲花皮在,我大清决计不可攻南明……若他日澳洲花皮北上……还请睿亲王不要意气用事,当断则断,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咳咳……”多铎猛地咳嗽起来,继而喷出一口鲜血!
“豫亲王!”
多铎摆了摆手:“不要管我了,都是命啊!”说着,他目视着苍穹,呢喃着道:“方才昏厥之际,本王做了一个梦……梦见咱们摧枯拉朽地攻下了扬州,屠城十日,把那个废物史可法砍了脑袋。紧跟着进兵南京,一路上明军望风而降……那些南蛮子恭恭敬敬的,回头还剃了头发,要效忠大清……”多铎贪婪地笑了起来,继而满是失落地说:“最主要的是……梦里头没有澳洲花皮……”
长叹一声,似无奈,似惋惜。多铎抬起右手,伸向漆黑的夜空似乎要抓住那个美梦,顿了顿,继而猛地垂下。那拢起来的手掌里空空如也。
1645年5月22日夜,多铎重伤不治!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