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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回事?”胡弈天问道。
那将官战战兢兢地指着尸堆中间站立的人道:“那……那就是辛王所化厉鬼。”
“好好说话!”胡弈天怒喝。
那将官一经恫吓,方才惊魂甫定,将来龙去脉道来:“刚才前将军把辛王的尸体拖回大营,正欲开坛美酒与众将士痛饮。”
“谁知,那辛王的尸身忽然动了起来!他从身后又抽出一柄宝剑,斩断套在腰上的绳索。”
“前将军大惊,连忙取枪迎战。谁知,那厉鬼趁着将军挺枪突刺之际,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斩断了将军的枪头。”
“那厉鬼又是一剑下去,将军就……将军就……”
“将军死后,这厉鬼又逮着将士们一阵砍杀,半刻之后就被砍倒了这么多兄弟。”
“然后,那厉鬼就突然不动了,一直维持着现在的姿势。”
听完叙述,胡弈天点了点头。
主将已死,他现在是全军的主心骨,绝对不能自乱方寸。
于是,胡弈天试探着朝那厉鬼走近几步,见对方没有动作,他便从地上找了块小石子,朝那柄剑上扔了出去。
石子撞到了剑身,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军师小心啊!”
一众士兵嘴上虽然担心,却无一人敢上前与军师大人同行。
胡弈天长舒一口气,来到厉鬼身前碰了碰甲胄和头盔间隙露出的脖子,然后宣布道:“软的,此物是人非鬼,而且现在确已气绝身亡,诸位且安心。”
“是人非鬼?”
“怎么可能呢?”
……
众人议论纷纷。
胡弈天心中暗赞:辛王高风真乃不世战神!
他对着众将解释道:“前将军枪法通神,高风知道若是马战,以剑破枪,自己毫无胜算。于是他想了个办法……”
“前将军每次获胜,都会将对方的尸体拖回大营。高风算准这一点,用计诈死。待前将军回营下马时,他再猝起发难,利用步战的机会以单刀破枪的技巧杀害将军。”
“可他怎么能确定将军一定会拖他的尸体?他又怎么确定将军不会先将他的头砍下来或是在要害扎上几枪?”人群中有人问道。
胡弈天道:“他不知道,只是在赌。很可惜,他赌赢了。”
军师的解释虽然乍听合理,但午国众军内心却依旧有疑问:
这怎么可能?
蒋将军那一枪可是扎实了的,高风即使不死必也身受重伤。
而登临城外距午国大营少说有十里的路程。
一个重伤之人被人以快马拖行了十里竟还能暴起伤人?
这些不合理之处胡弈天自然早已想过,可这是唯一的解释。
这个高风以惊人的意志力忍耐着伤痛,忍耐着寒冷的雪地,忍耐着敌人的侮辱,一动不动,就为了给自己的国家除去蒋笛这个心腹大患。
他故意丢掉缭乱,另藏一把轻巧的剑在自己身后,让所有人掉以轻心。
但蒋笛到底也是绝顶高手,大惊之下虽有破绽,可所谓“单刀破枪,九死一生。”
此人竟能以重伤之躯击杀蒋笛,又杀近百名军士才力尽而亡,其剑术之精,心智之坚简直匪夷所思。
唯一值得胡弈天庆幸的是这样可怕的对手终究是死了。
世上没有鬼,人死不能复生。
蒋笛能和辛王这样的敌人同归于尽倒也不算憋屈。
想到这里,胡弈天不禁有些好奇这个对手的样貌,他摘下那具站立的尸身的面甲,脸色忽然一凛。
他旋即又摘下那人的头盔——一头长发飘散下来。
这伤痕累累却依旧凌寒而立的尸体居然是一个女人?
这女人看去不过二十来岁,脸上虽全是泥土和血污,但能看出原本面容姣好。
可是这个女人是谁?高风呢?
午国众将如遭雷击。
依旧是胡弈天最先冷静下来,他朗声道:“这件事情,所有目击者不许伸张,违令者,斩!”
午国的枪王,连斩十七将的大将蒋笛死在一个年轻女人的手上?
无论这个女人是谁,此事都会极大地动摇军心。
副将不安地附到胡弈天耳边道:“军师,这事瞒得住吗?就算咱们这边瞒得住,鸢国那边……”
胡弈天冷冷道:“他们说他们的,我们说我们的。将军刺辛王于马下,今日阵前三军都已看得真切。”
“那后世史册……”副将还是不放心。
胡弈天狡黠地一笑:“历史向来是胜利者书写的,就算前将军不幸捐躯,但大势不可违,鸢国不过是困兽犹斗。”
“反正高风只是个凡人,凡人最后肯定会死。至于他死在何人手中,死因又是什么?后世之人又怎会知道?”
“传令下去,焚毁辛王高风的尸体。将军之事先秘不发丧,待顺利撤军后,三军缟素,奠前将军不幸因病暴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