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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棣傻眼了,他找梁渠,就是想借着梁渠的身份给自己的渔栏助助声威,好去其他埠头上抢占生意。
能开起渔栏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不好搞,有了梁渠的帮助,顶着杨师亲传庇护的名头,那就简单多了。
可怎么拒绝的如此干脆?
要知道,若是事情能办成,梁渠什么都不用做,一年躺着,收入少说也有上百两啊!
“梁公子,可能是我刚刚没说清楚,只要您同意,以后渔栏每年的收成的三成......”
梁渠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
“你全给我都不行,饭我吃了,船我收了,但事情我是不会办的,渔栏的收入我也是不会要的。”
林棣颇为失落,却是不敢生气:“梁公子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因为我就是渔民啊。”
林棣瞳孔微缩。
梁渠挪开凳子起身:“欺压自己人赚钱,这钱我拿着膈应,好了,我吃饱了,再见,对了,你们跳的舞很好看,人也很漂亮。”
“谢公子夸奖。”
三位女子屈膝一礼。
梁渠推门离开。
林棣回过神,赶紧招呼林松宝:“快,送送梁公子。”
“不用送了,我一个人在河边走走,吹吹冷风,舒坦。”
房门阖上,梁渠的声音消失在众人耳畔。
走出浪云楼,一阵冷风呼啦啦直灌入领口,梁渠哆嗦了一下,饱腹后的困意完全消散。
那渔栏的收益......
怎么说呢,梁渠其实有个折中的办法。
那就是不要那两成渔栏收益,转而让林棣减少两成的租赁费,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分配方法,能使得渔民好过些。
但是......那就有可能损害梁渠自己的利益了。
渔民们说可怜的确可怜,可说多良善......
不管是不要收益,还是少要收益,转而变成给他们减租,初始渔夫们或许会感谢他,可时间久了,渔民渐渐习惯减少后的租赁费,日子依旧拮据的他们,便又会觉得作为渔栏保护伞的梁渠面目可憎。
况且师父师兄又如何看?
被杨师收为亲传弟子,梁渠渐渐明白一件事。
当你没本事时,好名声一点用没有,可只要你稍微展露些才华,好名声便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梁渠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又没那么好。
他可以自掏不鼓的腰包给拖鼻涕的小鬼买包子,又会担心沾染自己的羽毛而放弃和渔栏合作帮助渔民。
不过这顿饭也不是毫无意义,至少拿回了自家的乌篷船。
那可是艘好船,年头是久了些,但一点不影响使用,船体够宽够大,整个人能完全躺里面睡觉,比现在的舢板舒服多了。
南石桥下的流水哗哗作响,打在岸石上,卷起白色的水沫。
“唉,明明日子都好起来了,又平白多了那么多烦恼呢。”
梁渠长叹一口气,他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慢慢踱着步,哼哼出与酒楼歌女调调完全不同的唱曲。
“我多浪荡,我多肮脏,千页笔墨写我的罪状。
我的狂妄,我的思想,附着在这丑陋的皮囊。
伱多高尚,你多嚣张,饭袋酒囊,人模狗样。
你的伪善,你的无常,镶嵌在你精致的皮囊。”
寒风扫过街面,梁渠觉得这风是从江面上来的,带来了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