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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炳和萧风笑得相对矜持一些,但脸上的不怀好意却更加明显,还不如老常看着坏得纯洁。
“陆大人,我不是罪犯,只是在顺天府关一夜等着待审罢了,不是锦衣卫该管的吧。”
陆炳笑道:“锦衣卫只有想管不想管,并没有该管不该管,别说你偷逃地税,就是随地小解,我也可以管。”
“就算如此,这里是顺天府的牢房,不是诏狱,你无权在这里动刑的!”
陆炳点点头:“这个说得对,不过若是顺天府官员请锦衣卫协助审讯,那就没问题。”
萧风点点头:“陆大人,徐璠此人十分刁顽,海瑞已经委托顺天府代为审理了,我以代府尹的身份请你帮忙。”
看着老常已经在往外掏宝贝了,徐璠的冷汗冒出来了。
他虽然也和徐阶一样,断定不会有人敢对自己动刑,但此刻却没有徐阶那么自信了。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男人告诉女孩只聊聊天,别的什么也不干。女孩就算再相信这一点,随着他的衣服越脱越少,自信心肯定也会不断降低。
而老常此刻就站在徐璠面前,已经脱了外衣,开始炫耀自己每样宝贝的用法了。
“这个叫隔山打牛,比起弹琵琶来要文明多了。陆大人说了,明天不能让人验出伤来,否则以后就不用我了。”
这是一根木锤,头上包裹着厚厚的棉絮,还有一条小棉被,看起来破旧不堪,缝补了不知多少次。
“这条棉被可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在这条被子下面,我不知道送走多少人了。
保证你内脏都震碎了,皮肤上要是有一点青紫,那就算我老常的手艺不到家!”
徐璠咬牙道:“陆大人,你若敢把我黑在顺天府,只怕万岁也饶不了你!”
陆炳冷笑道:“郭鋆装了这么多年的病,也该担点责任了,否则顺天府尹是那么好当的吗?
不过你放心,我得给徐阶个面子,今天晚上不会打死你,老常,这玩意还有什么用法来着?”
老常有些遗憾:“不打死吗?那这玩意儿得要技术了,就不能直接上大锤了,得用小锤了。”
老常拿出一个小一号的木锤,耐心地向徐璠讲解。
“这门手艺,还是我跟一个老太监学来的呢。这老太监也是祖传的手艺,传了好几代了。”
徐璠诧异道:“怎么太监也能祖传的吗?”
老常一时语塞,辩解道:“人家可以认干儿子的呀!干儿子再认干儿子,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他晃了晃小锤:“还是说回到这玩意吧,这可不是为了打死人的,这玩意原来是给女子行宫刑用的。”
萧风诧异道:“女子行宫刑?怎么个行法,我怎么没听说过大明律里有这么一条?”
老常遗憾地说:“女子宫刑,又名大幽闭。是以木锤击打女子腹部,则有内脏之物坠落封塞人道,且不伤人命。
女子经此刑后,只是不能人道,但不影响便溺。过去宫中或权贵人家有女子犯淫事者,往往施此刑罚。
看似残忍,其实是仁慈。否则就只能打死,或是用些其他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惩罚,粗暴得很。
这门手艺在宋代时还很常见,但蒙古人掌权后,对女子贞洁之事不那么看重,也没再行过幽闭之刑。
随着老太监们逐渐死去,这门手艺差点就失传了!幸亏我抢救及时,才从一个祖传太监的手里学到这本事。”
萧风叹口气:“据我所知,本朝也没有这幽闭之刑,那你这手艺不是白学了吗?”
老常摇摇头;“不不不,没有过时的手艺,只有过时的用法。这手艺传到下官手里后,下官推陈出新,让它焕发了新的生机!
下官经过反复研究,发现这幽闭之刑,不禁对女子能实行,对男人也是同样是能实行的!”
萧风就像个优秀的捧哏一样,看着徐璠越来越白的脸,虚心地请教老常。
“男人不是去势就行的吗?这门手艺宫里很熟练啊,还用得着幽闭吗?”
老常摇头道:“宫里的手艺是斩草除根,可这男人幽闭的手艺是我独创的,大明朝仅有我会用。
男子之淫,起之于肾。肾精充足,乃可人道。我用此木锤在男子腰部两侧的肾脏之处敲击,施以暗劲。
则可将肾脏震至伤残。此等男子,虽然外面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却再也无法人道。
比起斩草除根来,好处多多,至少不会伤损尿道,导致公公们每天带着尿布生活。”
萧风诧异道:“既然这手艺如此神妙,为何宫中不采用呢?这对于公公们来说也是福利啊!”
陆炳淡淡的插了一句:“因为手艺再好,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万一呢?
万一哪个意外的养好了伤怎么办?所以宫里还是得一刀两断,斩草除根才能放心。”
三个人就像说群口相声一样,一唱一和的,徐璠的信心则越来越不足了。
如果真如老常所说,那么今天他们在牢里把自己黑了,还真的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
就算明天自己出狱,对别人说自己被黑了,也没有任何证据。
没有外伤,没有证人,什么都没有。自己怎么证明自己已经被伤了肾,已经不行了呢?
难道要找一群青楼女子脱光了围着自己,证明自己确实没反应?不太行吧……
“陆大人,你我无冤无仇,你何以如此害我?就是萧大人,我也不过是青楼闹事出口气而已。
你若是余怒未消,我给你赔礼道歉就是了。你和我父亲同朝为官,同为内阁辅臣,何必鱼死网破呢?”
见徐璠已经服软了,陆炳淡淡地说:“你和萧大人有什么过节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耍了我。
我问你,柳台和谈同收到的信,究竟是谁写的,嗯?”
徐璠毕竟聪明过人,陆炳这句话一说,他立刻将目光盯在了萧风的脸上,萧风微笑不语。
徐璠长叹一声:“看来不是萧大人请陆大人协助办案,而是陆大人请了萧大人协助办案,难怪,难怪。
这本来是绝对不会出错的事儿,可我却忘了萧大人是有道法的。
不错,那信就是我写的,我承认。陆大人无需动刑。”
陆炳点点头:“很好,那你是从何得知那信的内容的?
除了你写给柳台和谈同的信中内容外,你还知道些什么?”
徐璠苦笑道:“陆大人,实不相瞒,那两封信是我照抄的。除了信中内容之外,我是多一个字都不知道了。”
陆炳一愣:“照抄?是有人给你也写了一封信吗?”
徐璠点点头:“不错,我得到了一封信,然后用左手写字,把两封信照抄了一遍,分别发给了柳台和谈同而已。”
陆炳冷冷的说道:“是信中让你这么干的吗?”
徐璠摇头道:“信的内容就是我抄写的那两封信,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
陆炳皱皱眉:“那你为何要这么做呢?”
徐璠看着萧风:“两位大人都是聪明绝顶的人,既然知道了是我给柳台和谈同写的信,这个问题自然也就明白了。
不错,我被萧大人在文武之争中羞辱了,还被褫夺了进士身份,心中对萧大人自然是有些怨念的。
而萧大人与我父同朝为官,彼此政见不合,群臣或拥徐,或拥萧,实力也不相上下。
我就想,此事既然牵涉到严世藩,又牵涉陆大人,那么我捅出去,锦衣卫一定会追查严党官员。
严党官员见是锦衣卫查案,立刻会认为这是万岁的意思,而万岁一定是受了萧大人的蛊惑。
如此这般,严党官员自然会对萧大人恨之入骨,转而相助我父亲。这就是我的真实目的。”
徐璠直言不讳,陆炳倒是颇为意外。不过朝廷之间两党相争,嘉靖一直是喜闻乐见的,自己也犯不上这事儿上多管闲事。他关注的是更重要的事!
“徐璠,那封信,究竟是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