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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晨想着将孩子往炕上放,让孩子舒舒展展地睡觉,她也能歇一会。刚刚敞儿和九儿也跟着哭了好大一阵,这会儿虽然听不到哭声了,邱晨却仍旧有些不放心,想着要进去看看。
但她只要一放手,亮儿明明睡得好好地,却立刻就很敏感地察觉到,然后就开始哭……
“小孩子就是这样,生病的时候就会特别恋怀,依靠在大人怀里,才睡得踏实。”林嬷嬷在旁边小声道。
邱晨点点头,又耐着性子等孩子睡熟些,还是不行。
亮儿又一次哭起来,邱晨干脆抱了孩子起身,哄着亮儿止了哭,邱晨看着孩子睡得小脸儿红润起来,脸上之前的青白之色渐渐散去,心中略安:“就这么着吧!”
这时,一直在对面椅子上坐着相陪的秦铮起身走过来,拿了块帕子给妻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伸手将儿子接过来抱着,低声道:“你忙了这么半天,也累坏了,且歇息一会儿!”
邱晨心里温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抬眼看着丈夫,露出一丝疲惫又放松地微笑来:“没有大碍了。”
秦铮扒着包被看看睡熟的儿子,低声道:“我已经打发人去叫穆先生了,想必就要到了。再让穆先生看看……折腾了半夜,你也累狠了,且先回房歇息,旁的事,明了天再说吧!”
说着话,夫妻二人的目光齐齐转过去,在扎着手窝在后边的窦氏身上扫过,窦氏垂着头打了个寒战,战战兢兢地抬眼,邱晨和秦铮的目光却已经转开。
邱晨点点头,回头跟林氏道:“嬷嬷今晚就辛苦些,熬一碗稠稠的小米汤备着,过会儿孩子醒了,先不给他吃奶,喝一点点米汤再说。”
消化不良或者积了食,最传统的应对法子就是先饿两顿,俗称‘净净肠儿’。对于消化不良积食之症确实有效。看亮儿的症状,应该是食物中沾了寒凉之物,或者还有肚子受寒的缘由,之前用的药丸子、膏药和灸疗、盐袋热敷,足够将寒湿祛除。既然基本确定是食物中沾了寒凉之物,那么,窦氏的奶自然要停一停,小米汤性温平和,最是调补肠胃,还能补充人体必需的营养物质和水分,用它代替奶水喂一顿,正正好调补结合了。
说着话,邱晨起身就往里屋走,趁机进屋看了看敞儿和九儿,两个孩子的奶娘都没睡,相对坐在炕沿上,睁着眼守着呢,一见邱晨进来,连忙下炕见礼。
邱晨挥挥手,示意两个人起身,自己蹑手蹑脚上前,看了敞儿和九儿,两个孩子都穿着棉兜兜,盖着小被子睡得香甜着,胖胖的小脸儿红扑扑肉嘟嘟的,看着都健康的很。九儿的一条小胳膊还举到了脸颊上,攥着小拳头好像托着胖胖的脸颊,也好像举着拳手宣誓……可爱非常!
邱晨心里温暖又柔软,想着之前给亮儿清理,免不了沾染了些秽物,这会儿也不敢触碰两个孩子,只微微笑着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回头,示意两个奶娘跟着到了门口,避开两个孩子的小耳朵,低声询问道:“两个孩子没拉肚子吧?”
孙氏皮氏互相看了看对方,齐齐摇头,孙氏道:“夜来入睡时,三个小主子都还很好,睡到丑初时分,四少爷就有了动静。当时,婆子抱起来看了看,给四少爷换了褯子,哄着又睡了,灯光昏暗也没看到异常……没想到,是拉肚子……是婆子的错,若是当时就察觉到不对,说不定四少爷能少受些罪……”
邱晨没听她的请罪,却敏感地抓到了一点:“你给四少爷换褯子……窦氏呢?……昨儿临睡时,窦氏也离开了,皮氏说她去净房了……”
孙氏脸色微微一变,回头看了看皮氏,两个人交换了个眼色,齐齐跪下道:“是,窦氏从临睡前就去净房,夜里又去了两趟……”
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奶妈,都是一副惴惴的模样,虽然两人说的不多,邱晨却已经明白了前前后后的因果,也就不再追问什么,温言和语地叫起两个奶娘,叮嘱她们安心照应两个孩子。她又到炕边儿看了看敞儿和九儿,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她出门,穆老头儿已经诊过脉了,正揭开包被看孩子的肚子……随即,又要了脏褯子看了看,这才抬头叱责道:“孩子这么小,怎么吃了蟹子?蟹子性寒,又是这个季节,孩子怎么承受的住?哼!”
说着话,转回头去,穆老头儿从包被中扒拉了一下,捏住亮儿的一双小脚,另一只手不见怎么动作,孩子无端地哆嗦了一下,哇地大哭起来。秦铮连忙抱紧挣扎哭闹的孩子,邱晨心疼的揪扯着,红着眼圈儿上前,握住亮儿挥动的小手,轻轻地抚摸安抚着。
穆老头儿那边捏着两个大拇脚趾用力地挤了一下,两个脚趾顶端挤出来的不是血,却是青白色的水珠。挤出一个水珠,穆老头儿就用帕子擦去,连着挤出五六颗水珠来,才见了鲜红的血。穆老头儿擦去血珠之后,也就松了手。
之后,又捏住孩子的小手,在大拇指上同样扎了两针,也挤出几个水珠了,这才作罢。
弄完这一套,穆老头儿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两颗梧桐子大小的丸子来,交给邱晨:“孩子小,药喂不下去,将这两颗丸子交给奶娘吃了……然后把奶水挤两遍扔掉,再给孩子喂奶即可。”
邱晨和秦铮自然连连答应着,穆老头儿拿出药丸子,起身就要走,邱晨连忙上前拦住:“穆伯,你是不是给奶娘也看看……”
穆老头儿却没让她说完,斜了她一眼,有些没好气道:“看什么看,不过是蟹毒……把那药丸子吃了,丢两遍奶就好了。”
略略一顿,到底又嘱咐了一句:“这几日,别给奶娘吃油腥之物,饮食略清淡些,一日后,可以吃些蒸蛋肉圆,鱼腥虾蟹就暂时不要吃了。”
邱晨连连答应着,郑重其事地曲膝致谢,只是不等她起身,穆老头儿已经甩甩手,挑帘子走了。
转回头,邱晨的目光扫到屋角处几乎堆萎成一滩的窦氏,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示意承影上前将窦氏拎着一起去了厅堂,邱晨在上座坐了,看着跪伏在地上的窦氏,好一会儿才开口,冷冷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细细回来。”
“夫人,夫人,是婆子不对,是婆子的罪过……求求夫人饶了婆子这一回……再不敢了!”窦氏哭着一声声求饶。
邱晨看着越发厌烦,丢了个颜色给承影,承影立刻上前拉着窦氏的胳膊,训斥道:“哭什么哭,夫人问你缘由,你只管仔细如实说来。”
窦氏哭的一脸涕泪,眼巴巴地抬起来看向邱晨,邱晨忍着嫌恶,趁机道:“我当时留下你,是看着你老实本分,也干净爽利……你这副样子,还怎么用你!”
窦氏吃了一惊,连连磕了几个头,慌忙拿了帕子抹去脸上的涕泪,勉强收拾干净了,“我说,我说……”
事情再简单不过,窦氏是老实本分不错,性子却稍嫌执拗。昨儿中午,邱晨做的橙香蟹,最后两个被丫头们拿下去分食。一直以来,但凡家里有什么好吃食,都少不了三个奶娘的,加之俗语称腥味儿下奶,庄户人家有用鱼虾熬汤下奶的土方子,这窦氏就以为蟹子也是腥味,与鱼虾相仿。庄户人家也没吃过几回蟹子,也不懂得蟹性最是寒凉,身子稍弱脾胃不振的都不敢沾,更别提不过百日的婴儿了。她也没多吃,不过挑了两银匙子……但丫头子们分食,自然没有阿满她们讲究,没有酒醋之类驱寒,就这么很不起眼的两小匙子,却差点儿酿下大祸。当天晚上,窦氏自己就察觉不舒服,连续去了几次厕所,略略有些腹痛腹泻,却并不严重,她也没太在意,更因为怕夫人责怪,也没跟任何人说……没想到,亮儿吃了她的奶,却发作的厉害……这会儿,她是真知道害怕了,浑身颤抖着匍匐在地上连连叩头求饶。
邱晨睨着她好一会儿,才冷笑道:“我中午特意叮嘱了,蟹子性寒,你们不能碰。你难道不知道?”
磕头磕的晕头涨脑的窦氏茫然抬起头来,看着邱晨道:“夫,夫人,婆子确实错了,不该贪嘴……可,可这话确实没听到……婆子,婆子不敢撒谎,若是听到夫人这句话,就是给馋死,给婆子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吃啊。”
邱晨眉头一皱,冷声道:“你们三人都在一起,一声吩咐,她们两人听到,就你自己听不到?”
窦氏越发茫然,也再次焦急起来:“夫人,婆子们是在一起,确实没听到……婆子没撒谎,婆子不敢撒谎啊……”
“那她们两个人怎么没吃?就你一个吃了?”邱晨追问道。
窦氏愣了下,接着道:“回夫人,孙氏和皮氏两人不爱吃腥。往日里喝鱼汤都是当药吃的,今儿没多少,她们自然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