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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的神眸里跳跃着兴奋的光芒,她的笑容极甜,甜的让霍朗舍不得挪开眼,“霍总,我今天不当床单啦,孩子的爸爸说我大女儿想我了,要我今天过去陪她,一个月只能看一次哦,等的我头发都快白了。”
霍朗点点头,“那正好,我开车带你把孩子接回来,晚上……”
阮阮摆了摆手,摇头,脸上还挂着希冀的笑容,“不行,她爸爸不让我带走她,我晚上得住在那里,明天才能回来。”
巫阮阮走到呢呢的身边,弯下腰去牵她的小手,心里泛着微酸,脸上却笑意盈盈,“呢呢,你不想妈妈?”
呢呢在家里尿过裤子,全家只剩于笑一人,这后妈给她扒裤子的时候差点张嘴骂娘,凶神恶煞险些没把小燕呢直接吓抽了,所以霍燕呢这一哭,不是因为她尿裤子丢人,她压根不知道什么叫丢人,而是她一想起来有可能面对于笑那个后妈,哭得连屁股上的肉都在发颤。
所有人都在这样的堵塞中显得烦躁不堪,只有他一个人,觉得这是风景。
她的话,让霍朗的心里也好像裂开了一个口,一个女人已经因为爱情沦落到如此的地步,亦是不怨天不尤人,亦是为他人想着借口开脱,她说出这样的话,是希望他放心她的处境,却将她自己推进黑暗的回忆泥潭,这样的心软的阮阮令他心疼,可是巫阮阮这个女人,就是一边软的像个棉花团,另一边倔强的像头小驴。
阮阮一怔,笑笑道,“你开车去吃大馆子呗!我也想把她接出来,可是她爸爸不会允许的,那个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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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这东西,只有开着,才能知道是否错过了别人的联络。
霍朗低头自嘲的笑笑,若无其事的抬脸,淡漠冷清的看着她,抽出一直插在大衣口袋的左手,拿着手机,“你想多了巫阮阮,你到底是去看孩子还是看那个男人,都和我没关系,我对别人家的事情不感兴趣。我带你外出工作时你发生了危险,我有责任,现在与工作无关,是你私人的问题,如果你还坚持要作死,要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就不要向我求助,”他将手机屏幕翻转,面对着巫阮阮按下关机键,“我没有责任和义务像超人一样,你发生危险时随叫随到,我霍朗,不是你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男人。”
当一个人孤独成性,就会变得锋利尖锐,他们会用自己的不可一世,来解释自己为何孤单。
一大一下的父女俩,就像等加班晚归的她,整齐的站在路边。
小孩子消除陌生是非常快的,尤其是霍燕呢这种没心没肺一根棒棒糖就能拐走的傻丫头,围着巫阮阮嗖嗖嗖的转圈,乐此不疲的往她怀里扑,阮阮只好一边用手臂接住她的拥抱,一边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的肚子。
在别墅玄关处站着的于笑,生怕巫阮阮来了将她比下去半分,就霍霆带着呢呢出门等人的这一会功夫,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下来,这种俗不可耐的艳粉色,饶是她长的漂亮,那也是俗不可耐,这要皮肤白净剔透的人才穿的出娇艳的味道,比如阮阮,再比如霍霆,当然霍霆是不会穿这颜色。
对霍朗来说,这种忙碌其实很充实,他喜欢看车水马龙人潮汹涌,哪怕没有相识的人,也会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孤单的。
迈出车门的一刻,巫阮阮竟觉得时光仿佛穿越一般的回溯,一家三口好像说商量过一样,穿的这叫一个和谐般配。
是谁让他变得这么孤单?是霍霆。
“阮阮姐,这么快就到了啊,有没有吃过午饭?我让阿青给你准备了点心,不过晚饭时间也快到了。”
疯着疯着,呢呢的小脸突然一皱巴,眼泪哗哗流了下来,无声的大哭起来,阮阮一愣,这也没摔着没碰着,怎么就突然哭了呢?
他喜欢去沈茂家,因为每次都能看见沈茂被他爸追打着满庭院跑,他的家里就连一个可以骂他半句不是的人都没有。
阮阮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知道他这是在生气,她想解释自己并没有把他当做呼来喝去的随便人,他对她的好,她都知道,阮阮试图伸手去牵他的衣袖,霍朗侧身不着痕迹的躲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再见。”
霍朗一辈子也忘记不了,因为这个生命的出现,自己变得富有而又一无所有。
“她在说什么?”阮阮终于抬头看向霍霆,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对小女儿手语的疑问。
于笑早就习惯了这个男人的冷漠,也不生气,唇红齿白的浅笑着,“你这人真讨厌,孩子都快出生了,你还说什么没感情,阿猫阿狗在一起住这么久也会生感情,何况是人,对不对?我到底还是霍家唯一男孩的妈妈,我要给你生儿子,还要给你带女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呢呢抬起头,非常严肃的看着根本不懂自己的爸爸,大眼睛骨碌一转,怯生生的看了于笑一眼。
霍霆的睫毛微微发颤,心口就像堵了一块用过没洗的破墩布。
只是阮阮啊,你一个月才能见上一面的宝贝,整天叫着别人妈妈,你对自己,就这么狠得下心吗?霍霆默然走到长椅处,拿起手机,不和巫阮阮做任何交流,径自上楼,他心疼阮阮,可也只能是心疼。
巫阮阮坐在出租车上看绮云山沿途的风景,好像一草一木都觉得分外熟悉,这曾是她走过五年回家的路,如今却需要一个男人的允许,才能踏上。
霍燕呢想见妈妈,可是当巫阮阮真到了她面前,她反倒有些不敢置信,她死死的抱住霍霆的大腿,扭着小小的脑袋瓜去看巫阮阮,有些怯生生的。
阮阮笑着喊了一声,阳光洒在她栗色的短发,令她的笑容看起来温柔极了。
霍朗想,在自己三十一岁生日的这一天,带一个他喜欢的女人,还有一个没出声的小宝,去看一场三个人都会喜欢的电影,有温暖有欢笑,真的很美好。
如果是别的事情,往后推一推也没什么,可是她想呢呢,她见过很多小孩子因为长时间寄养在亲人家里,变得对父母逐渐陌生,她很怕有一天她站在门口叫呢呢的名字,呢呢就只是呆呆的看着她,不再理会,仿佛这个妈妈在与不在,都和她无关,这是没有一个母亲可以容忍的心酸。
霍霆原本正坐在客厅靠窗的躺椅上,听到阮阮说小燕呢哭了,他放下手中财政杂志走过来,眉头轻轻蹙着,“她怎么了?”
大衣口袋里的电影票已经在他转身下楼的一刻被团成了小小的一团,他掏出来,用手指努力的去摊平,这是一部外语动画片,她见过阮阮画册的扉页里,手绘着胖得可爱的史瑞克和费欧娜,他猜,那是阮阮羡慕的爱情,无论对方变成什么样子,绝不会改变相爱的决心,在彼此的眼中永远世上最美丽的人,不离不弃。
的眸光她发。霍燕呢不是于笑亲生的,她是一个将来极有可能抢了她儿子宠爱和家产的这么一种存在,按着人性的自私,于笑看不上霍燕呢,对她没太多耐心,那也是正常的。
出租车刚上了缓坡,她就看见站在别墅门外的小呢呢,穿得像一只巨大的白色鱼丸,抱着霍霆的大腿,她个子小小的,圆的都快看不出那长宽高,见到有陌生的车开往自家门前,差点滚着向前跑,霍霆一把抓住她的帽兜,“宝贝危险!爸爸告诉你多少次了,看见车要躲,不能往上凑,妈妈马上就下车,你在这等着。”
“你穿这么少站在门口,会着凉,进去吧。”霍霆松开呢呢的小手,走到于笑的肩膀上轻轻揽住,将人带回客厅。
霍霆几乎瞬间就看透了小女儿的心思,他抱着呢呢往巫阮阮身边一放,温柔的唤了一声,“笑笑,跟我过来。”
说句非常实在的话,于笑对霍燕呢,只有后妈的气势,没有后妈的实质。
连日以来的所有不愉快和阴霾,都因为可以见到呢呢一扫而空。
这话正巧被下来拿落在长椅上的手机的霍霆听见,他心里一阵发紧,原来于笑并没有逼迫呢呢叫她妈妈,而是阮阮教给呢呢这么去说。她一定是怕呢呢在于笑面前不讨喜,与其整天被后妈虐待,不如委屈委屈讨好后妈,让小呢呢的日子好过一些。
阮阮垂了垂眉眼,抬起小腿提上她的黑色短胖却足够暖和的雪地靴,动作稍微顿了顿,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番话,“那天他喝了很多酒,认错了人,以为我是于笑,于笑你见过的,就是在公司走廊和我发生口角的女人,多漂亮,你看他有那么好看的老婆在家里,如果不是酒后乱性,怎么会看得上我。”
霍霆手指夹着缓缓燃烧的香烟,盯着地毯上呢呢扔下的小小的硅胶玩偶出神,半饷,对着于笑直指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勾了勾手指,于笑十分贤惠的帮他递到手边,霍霆伸手接过,弹掉烟灰,目光有些晦暗,不答反问,“你说,我儿子是怎么来的?”
巫阮阮又看向霍霆,想从他的口中取证于笑的说法,而霍霆只是比她更淡然的看着自己,低头吻了吻呢呢的发际线,“妈妈不会突然消失,如果她走,一定会和你说再见,再想上厕所,一听要通知大人,而且呢呢啊,就算是尿裤子也没什么可哭的,看你把小脸蛋儿哭的冰凉。”
她摇摇头,见呢呢的时间,半分钟她都舍不得延后,“我现在就要去,霍总,你没有孩子,不会明白的,我知道你担心我……。”
回到酒店,他连外套都没脱,随意的甩掉鞋子,囫囵个的将自己扔进大床上。电视旁的柜子上,放着他买回来的蛋糕,他却一点也不想知道它是什么味道。
于笑走了,霍燕呢就不用哆嗦了,掉屁股就忘事还真是孩子们的好习惯,她又开始和巫阮阮疯闹,阮阮抓着她帽兜上的两个兔子耳朵,扯着她不许她乱跑,笑着问她,“呢呢,你有没有听我的话,叫于笑妈妈?”
微风吹过,扬起阮阮耳边的碎发,她抬手将发丝掖过而后,从梦幻里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