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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得出一计,一边由贤王暗带兵从鲁西截入鹤州,连夜强行控制鹤州军,同时又由太子押着顾正凉到京城外与顾州勋谈判,并且尽量拖延时间。奈何那顾州勋却是极是狡猾,似乎已算到朝廷将派兵截断他与鹤州的联系,早在贤王行进的路上设了埋伏,贤王率领的一万精兵险些全军覆没。
幸得楚明秋得圣谕暗渡陈仓,又得国师出了一支精锐的漠旗卫,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鹤州,当场将顾州勋的心腹猛将斩首,再拿出圣旨宣读,跟着反叛的兵勇无人领头,再加上宝兴帝恩威并施,当即将他们降服。
同时太子楚霸以顾正凉为饵,借谈判之机突起发难,一举将顾州勋擒下,一番小规模杀戮后,顾州勋五万兵将折扣一万,四万兵将彻底降服。
当这个消息传回京城,人心大振,同时不少文臣上书,像顾家这等乱臣贼子就当该诛,如果不是太子较早发现他们的动机,将为祸不浅,自是对太子的一番歌功颂德。同时和顾家相关的一众朋党皆受牵连,顾锐城虽为文臣,但是在京经营多年,盘根错节的关系相当复杂,有文有武,革职的被革职,抄家的被抄家,下监的被下监……
于是整个顾家一夕间被抄家灭族,连带宫里的明妃也被牵连,被宝兴帝随便揪了个错处打入冷宫。
而在这期间,竟然还传出宁城方家被西齐袭击灭口满门的事,且那运往南胡的米粮被劫走,南胡将面临整个冬天断粮的境地,气怒不打一处来,但是在这少粮的年头里,却不敢动刀兵。只得修书一封,望西齐能将那些米粮归还。
在宁城方家被满门灭口后,唯有押粮的方大公子方篱笙在几个手下的掩护下又逃回了大泽京城,请求宝兴帝能征西齐,为他们方家报仇。
此时各等事一起来,把宝兴帝忙了个焦头烂额,好在有太子帮他分担不少,为防南胡与西齐交好,决定还是将方大公子由太子安置好,以维持大泽与南湖的友好邦交。
十月二十七,太子楚霸在刑部处理好顾家明日在断魂台处斩的事后,径直来了方篱笙新买的宅邸。
“现在米粮被劫,方家被西齐灭族,方兄现在有什么打算?”
一见到方篱笙,楚霸就开门见山问道。
方篱笙沉然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只有向西齐讨回公道,不能让我们方家上百口人就那么冤死。”
楚霸点头,“一直以来,西齐亡我大泽之心不死,如今他们连连进犯,我们大泽也没准备再容忍,所以我们的目的几乎是谋而合。况且,我和我父皇都极为认同方兄这等人才,如果方兄不介意,可否入仕为官,将会给你一个手刃西齐的机会。”
方篱笙略一沉吟,“我一向自由惯了,让我一时受那些束缚实是难受,我只能说,若是在对付西齐上面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不遗余力配合。”
楚霸也不勉强,眼看时间不早,正要起身,忽又想起一事道:“你知道吗?我皇祖母的病居然真的被国师和花著雨一起医治好了,现在她老人家已能下床走路,吃得也很顺畅,看来花著雨还真如国师所言,是个福泽星。”
方篱笙淡淡看着他,“那又怎样?”
楚霸苦笑,“我还能怎样?连国师都说我不能和她在一起,我现在是彻底死了心了。再加上现在西齐闹腾,下月初我又要选太子妃了,到那之后,我便与她彻底无缘。为她名声着想,我也不便管她的事太多,所以我希望你这个师父能多照顾她一点,尽量不要让她在花家受太多苦。等你的事解决,你还是带着她走吧,在这里,她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幸福日子过。”
方篱笙笑了笑,“此事不用太子担心,我与她的情意……不容我置她于不顾,时机一到,我自会带她走。”
得此答复,太子沉重转身,只是走得两步,却总觉方篱笙的言语有些不合时宜,至于哪里不合时宜,却又想不出来。
待楚霸离开,花著雨自里间走了出来,方篱笙回头睨着她,似笑非笑道:“太子真是对你情深意重,就算处在如此多的麻烦事中,还不忘你的安危,我该是庆幸呢,还是该有点其他想法?”
花著雨白了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时间想别的?昨晚京城又出了几条人命案,连秦惑都派出了漠旗卫追查,如果我们再不找到冥欢,若是被秦惑抓到,我担心此事不会善了。”
方篱笙深不以为然,“接连出人命,反而让我怀疑那些手法如一的命案根本不是冥欢,我怀疑,是有人想将此事嫁祸到冥欢身上。若真是如此,看来冥欢在你静婷苑的事,设此计的人从头到尾就知道,不知道此人如此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花著雨正要说什么,高山忽然进来道:“主子,顾正凉已被我们从天牢劫了出来,正在一个山洞里,主子有什么话,现在就可以去问。”
花著雨一怔,方篱笙捏了捏她的手,“那日你告诉我顾正凉欲说出给他还魂草的人的时候中断了,我特意选在他行刑前一夜把他劫出来。生死关头,他已没有退路,我相信他这时候会为了活命而说出那个人来。”
花著雨点头,“看来也只有通过这条线索找冥欢了。好,我们现在去看看。”
在高山带领下,方篱笙带着花著雨连身轻纵,披星戴月,很快就到了一座山头,随即深入,到了一个灌木林深的山洞。山洞前有六七个人,看到他们来,一个人就进了漆黑的山洞里,点了油灯道:“顾正凉被用刑得很厉害,我们刚才已经给他上药包扎过,现在应该清醒过来,能说话了。”
灯光一亮,就见地上几个烂草垫上躺着一个乱发胡子拉渣的人,身着死刑犯囚衣,却也掩盖不了身上无数多的皮肉之伤。如果不是人特意提醒,实在让花著雨无法将他与以前那个英挺的顾正凉联想在一起。
顾正凉已睁开,看着他们两人,眼里是无尽的嘲讽。
他的声音嘶得跟破锣一样,“花著雨,你还嫌我被折磨得不够,还故意在行刑前把我劫出来亲手折磨?”
花著雨蹲下身子,“行刑前把你劫出来,你可知道得费多大力气?我没有傻到为了折磨你,而不顾被朝廷抓到的风险,你也知道,我不是那么没有脑筋的人。”
“那你想干什么?”
方篱笙也蹲下身来,“我也不和你多兜圈子,只要你肯说出给你还魂草的是什么人,我便放你走。你若是真有能耐,将来可以再回来找楚家报仇。”
顾正凉眸光连闪,分明在权衡着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方篱笙微微一笑,“我知道,那个给你还魂草的人的势力一定很大,所以我已经为你准备了万全逃离之策。”
他朝后面的高山唤道:“把这后面的灯点燃,让顾大人看看,这个地方是否适合他藏匿到他能行动自如为止。”
高山果然进来往里走几步,然后点燃了几支大蜡烛,竟然见到这个山洞极深,四下钟乳石林立,在烛光所及之地,铺有软榻,放有衣物,还有锅碗瓢盆等等一些日常用品。最看着舒服的,在二三十步开外,还有一处冒着氤氲热气的温泉水。如果静下心来,这里是一处极好静修的地方。
“我还帮你准备了人皮面具,配备了足够多的米粮,可以让你在这里静养。你也知道,这里是兔子山,平日极少有人到这等险恶之地来,你可静养多久都不会被人发现。所以,就算那人的势力再大,只要呆在这里,他都不可能会找过来。”方篱笙徐徐道。
看到如此齐全的配备,还有那些守在山洞外个个精悍的汉子,再加上能劫天牢的手段和胆识,顾正凉不得不重新将眼前的方篱笙重新评估一番。
“宁城方家只是一介商贾,绝对没有这个能耐干如此多事。”他满腹疑虑,“你究竟是什么人?”
不待方篱笙回答,花著雨道:“不管他是什么人,总之这是你最后一次翻盘的机会,把握住了,你以后的人生路还很长,说不定还很辉煌。没把握住,你问再多都是枉然。”
顾正凉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前转来转去,忽然像顿悟了什么,顿时一脸讥诮,“我总算明白花著雨不愿嫁太子的原因了,原来是你们师徒果然如外间传言一样有了私情,并非什么克夫命之说。你们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可笑那太子还把二位当朋友看,看来你们两人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怎么好不到哪里去?”方篱笙淡淡道:“起码我不会把我的女人推向别的男人的怀抱,更不会以女人换取私利,差别大得很。”
顾正凉眼里闪过恨意,花著雨不耐道:“现在不是你管别人的事的时候,总之说与不说只在你一张口间,万一你真的是想死,我们也不会拉着你。”
“我怎么相信你们会放过我?”
方篱笙目光精深,“你必须要相信我,因为我为了救你出来,布局了很久。也为了让你躲避追杀,也准备了很多。就为了你能找到真正害你的人,比如秦惑为什么要带一个人提前给太后下毒,然后让你百口莫辩。比如给你还魂草的人的目的真是让你调药救太后吗?他为什么不自己出手救太后?我相信不仅我想揪出那个人,你也非常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做个糊涂鬼,总之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顾正凉脸色大变,看来方篱笙的话,已经切中了要点。花著雨不得不佩服,他的问话技巧确实要比她和楚霸高明很多,不愧是个人精。
顾正凉目光闪烁,“我怕我说出这个人来,你们也不会相信……”
方篱笙淡道:“只要你肯说,我们为什么要不相信?”
顾正凉考虑良久,终于缓缓开口道:“那是一个蒙面人,那晚将还魂草给我后,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如果是换了常人,肯定就会捧着还魂草欣喜若狂,不会有时间去想那个人是谁。”
他冷笑了一下,“可惜我向来是一个谨慎小心的人,我在那人身上弹了萤火粉,就算他身法再快,凭着那一点萤光,我也能远远紧跟,结果你们可知道我追到了哪里?”
花著雨问;“哪里?”
“一个你们绝对想不到的地方,听政院。”
最后三个字,他一个字一个字轻吐,却是让花著雨和方篱笙同时互视了一眼,有一种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了然。
花著雨道:“就因为这样,你就认为那个给你还魂草的是国师,所以你认为国师带小黑衣人事先给太后下毒,让你觉得不可思议?”
顾正凉一脸不甘,恨恨道:“就算那个人不是国师,肯定也是与国师有关联的人,我相信我配的药一定能治好太后,最后却让他把我陷害,差点当时就一命呜呼。”
得到了如此重要的消息,方篱笙果然没有为难顾正凉,只是让人把山洞口用枝叶掩了掩,便携花著雨趁黑下了山。
从山上下来,花著雨却一直愁眉一展,方篱笙笑道:“已经问出了我们想要的答案,为何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现在我敢肯定,冥欢就算不在听政院,秦惑也一定知道他的下落。”
花著雨道:“我只是在想,秦惑绕这么大个圈子救皇太后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