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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人道:“哪里,我还没有感谢两位帮我——”
他说着,自己也顿了一下,没有再往下说,只是抬手对着那木楼梯:“两位请吧!”
我和妙言便跟着他上了楼。
这木楼梯非常的狭窄,人走在上面咯吱咯吱作响,洒下不少的灰土,妙言从来没有走过这样的地方,好奇地东张西望,而我则继续跟这位老人家聊着天。才知道他是从小在这里长大,铁铺也是老人家的父亲传给他的,已经传了好几代了。我笑道:“难怪我看下面的东西都精美无比,原来您老人家的手艺是祖传的。”
老人摆了摆手,笑道:“夫人这话恭维我了。”
他说着,又道:“老汉姓胡,夫人若不见外,就叫我老胡吧。”
我笑道:“胡老爹。”
他自己也笑了笑,继续带着我们往上走,不一会儿就到了二楼。
这里比楼下要更简单得多,只有一些最普通的生活器皿。而我一眼就看到前面的床上,躺着一个老妇人,她半睡半醒的,看见我们上来了,急忙要撑起身来,胡老爹立刻上前扶着她:“刚刚那个混小子又回来偷东西,你怎么也不叫我?”
这老妇人哀哀道:“我,我也不知道,他只说要回来看看,他又偷什么了?”
胡老爹愤愤道:“咱们家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偷的?不就是这个吗?”
那老妇慌的说道:“那他偷走了吗?”
胡老爹道:“幸好这两位帮我拦下了他,不然这东西就真被那混小子拿出去当了。”
那老妇人一听,急忙撑起身来,要对着我和妙言作揖道谢。我急忙抬手:“老人家不必多礼,我们也只是路过看着帮了个忙。”
妙言站在旁边,对这样的事情她大概也不甚了解,只是撩着自己破了口子的裙子,安安静静的看着我们。
胡老爹这才说道:“差点忘了,那混小子出门的时候,把这位小姐的衣裳给弄烂了。老婆子,你起来帮人家补一补。”
这位胡大娘一听,急忙撑着身子坐起来,便拿过床上的针线包,一看她虽然身体不好,但显然也是个闲不下来,非常勤劳的老妇人。我对这样的人格外有好感,便按着妙言的肩膀将她推了过去,妙言直接坐在了床边,将裙子破损的那一角交给她,胡大娘便开始缝补了起来。
我站在旁边,只安安静静的看着,这时,就看见胡老爹慢慢的朝着房间的另一边走去,我这才看到,房间的那一头立着一个木架子,架子上挂着一件绯红的衣裳,乍一看,倒像是一个穿着红衣的人。
我不由得有些意外——这是什么?
胡老爹走过去,将手里的那幅铠甲慢慢的展开,安静的房间里传来了叮叮当当的一阵细碎的响声,他像呵护孩子一样,慢慢的抚摩着那副铠甲上银色的铁丝,抚摸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将这幅铠甲套上了那个木架子。
这一下,那个穿着红衣的“人”,就像是一个穿着铠甲的“武士”了,只是铠甲内绯红的衣裳隐隐的透出一点红影,给人的感觉,好像是个浴血的武士。
我的心里更加的疑惑了。
这位老人家的身手,虽然看起来非常矫健,比一般的年轻人还要更强壮,但他实在不像是一个当兵的。况且这幅铠甲,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士兵能拥有的。
我回过头,胡大娘仍旧认认真真的低头给妙言缝补着那个口子,我便站起身来,朝着那边走了两步,胡老爹已经从旁边的格子上拿出了一只盒子来,打开一看,里面像是一盒膏脂,他勾了一点在手里,细细的涂抹在了那副铠甲上,嘴里还喃喃念叨着:“这个混小子,若真伤了这东西,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他这个样子,专心致志的几乎入了魔,已经完全忘记我们的存在了。
我走过去,轻轻道:“胡老爹。”
胡老爹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才像是忽然惊觉房间里还有我们这两个陌生人。
我尽量摆出温和无害的模样,笑道:“老爹,你对这个东西好像特别的看重。”
“那当然。”他说道:“这可是祖传的手艺。”
我微微有些惊讶:“这也是您打出来的?”
“当然不是,老汉的手艺还没这么好。”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细细抚摸着铁丝的纹路,道:“这是我的祖父传下来的。”
我惊了一下:“那还不得有上百年了。”
胡老爹挑了挑花白的眉毛,带着一点骄傲的口气说道:“可不是有上百年了。”
我心里默默的一念,上百年,那不就是前朝的东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