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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我急忙放下汤碗捂住手,姚映雪已经怒道:“岳青婴,你好大胆!”
“殿下,夫人,请恕罪。”
“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殿下在此,你还敢——”
姚映雪余怒未消,正要指着我骂,就听见裴元灏冷冷的开口道:“滚出去!”
我捂着手指,看着他冷漠的表情,连看也没有往这边看一眼,好像发生的只是与他毫不相干的事,倒是姚映雪看到他冷冰冰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窃喜,立刻道:“还不滚出去!”
“奴婢,告退。”
我低着头,匆匆的跑了出去。
手被汤烫过的地方好像有火在燃烧,起了一溜水泡,我靠在花园里的石柱上,低头看着累累伤痕,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啪嗒一声滴落到手上。
滚烫的泪,滴在滚烫的伤上,却并不难捱。
也许,真正痛的地方,不是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平复了情绪,我擦干眼泪,正要起身走,就听见一个很清朗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咦?你的手是被烫伤了吗?”
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人站在我面前,看着我的手。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看起来比我还小,大概只有十八九岁吧,长着一张俊朗还略带稚气的脸,圆圆的眼睛如虎目,眼神却干净而单纯,好像头顶那一片蔚蓝无云的天空,连他的表情也是这么的干净。
上阳宫不比皇宫内院,是允许外男出入的,但——也不允许这么毫无顾忌的和宫女交谈啊。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到了我面前,大大咧咧的伸手就要抓我的手腕:“你伤得不轻呢,给我看看。”
我急忙缩回手:“你是谁?”
“咦?”他看着我,眨巴眨巴圆眼睛:“你不认识我?”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么年轻,又这么没规矩,难道是上阳宫新来的人,看他一身简单干练的劲装,莫非——
“你是殿下的——随扈?”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笑了笑:“是啊。你又是谁?怎么没见过你呀?”
果然是上阳宫里新来的随扈,我也才来不久,难怪都没见过面。我朝着他轻轻一颔首,表示见礼,然后说道:“我是映雪夫人的女侍。”
说完,转身便要走,他却又几步走过来拦在我的面前:“哎,你别走啊!让我看看你的伤。”
我惊讶于他的鲁莽,但这人倒不坏,还有一副热心肠。转头看了看周围,幸好没人,于是低声说道:“你是新来的,别这么没规矩,宫里是不准外男随便和宫女说话的,如果被管事看见了,小心受罚。今后别这样了。”
他愣了一下,那双澄清的眼睛里泛起阵阵笑意,很乖的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我轻轻点了点头,正要走,却听见他说:“可是你的伤,给我看看吧。”
说完,他便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这人!我心里顿时急了,宫里连随便说话都不让,他居然这么莽撞的抓我的手,我立刻挣扎着要把手抽回来,可他却牢牢抓着不放,低头看着我受伤红肿的水泡,说道:“你别动,你这伤得涂药,不然会留下疤痕的。”
什么?
我一愣,只见他抽出一支银簪挑破我手背上的水泡放了水,然后从怀里拿出一盒药膏,细细的涂在上面,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十分熟练。
涂了药膏的地方传来阵阵清凉,倒是比刚才火辣辣的痛楚好多了。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只见他又掏出一张手帕,一边帮我包扎,一边自顾自的说:“这样的烫伤会留疤的,你们女孩子的手这么白这么好看,留了疤多可惜啊。”
他抬头,见我呆呆的看着他,又笑着抬起手,给我看他的手背,说道:“放心,给你涂的是好药,你看我的手,以前就被炸药炸伤过,现在不也一点疤都没留了吗?”
他虽然是个天真莽撞的孩子,但做事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沉稳老练。
不过,既然能作为三殿下的随扈,自然都是经过严格的挑选,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听他说他的手曾经被炸药炸过,只怕以前经过的磨练也不少,否则如何能进入上阳宫呢。
我低头看了看包扎在手上的雪白的帕子,轻轻道:“多谢。”
“嘿嘿,别客气。”
他搔了搔后脑勺,笑得又有几分腼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犹豫了一下,轻轻道:“岳青婴。”
“岳——青——婴,你的名字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