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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原的心,沉沦到冰湖最深处,脑海里止不住的晃动着苏芷玉向自己的最后一抹微笑,眼中满是恬静和温柔,没有一丝一豪的恐惧与犹豫。
水色的身影在漫天迷离光雾里,宛如飘落的叶子,美好而凄艳,无力的随风逝去,一如她年轻的生命。
“玉儿,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这么傻?”
丁原想骂,心却像被人狠狠的捅上一刀似的,痛到停止了呼吸,他全然忘了身边鬼仙门三大绝顶高手虎视耽耽,忘了太乙九极鼎的炉火正如恶魔般,吞噬着另一位挚爱少女的生命,一双眼睛只能深深凝望那抹水色,那抹微笑。
“啵!”
雪原仙剑刺中鬼先生的小腹,砰的爆出一团浓烈的血雾。鬼先生的外衣徐徐垂落,上面赫然多了一个剑孔。
他的身躯仿佛是从衣服里凭空消失,却是施展出了鬼仙门七大妖术中的“脱袍让位大法”,在避无可避的绝境底下,拼着耗损数年真元,侥幸逃脱一劫。
这也是因为丁原瞬间的魂不守舍,不然,鬼先生未必能保住全身毫发无伤。
饶是如此,鬼先生也惊出一身冷汗,在剑气的强大冲击之下,口中连喷数蓬鲜血,面色愈加的苍白可怖。
他身形一晃,让到数丈开外,竭力调息压制内伤。
丁原被眼前弥漫的血雾,重新带回到现实,神志一清,发出悲愤激越的一记滚滚长啸,飞身接住苏芷玉软软飘落的娇躯。
他低头望去,伊人樱唇失色,嘴角含着未干的黑色血迹,曾经黝黑灵动,灿若星辰的星眸已然微闭,却安详如熟睡去的孩子。
但她的身体却在渐渐发冷,呼吸也近停止。莫行虚与巫行云的联袂一击,不下三百年的功力,又岂是她的肉躯可以承受?
然而,明知道是这样,苏芷玉只用最后深情的一瞥,诉说着自己对这个世界,对丁原的恋恋不舍与浓情眷恋。
丁原好似魂魄出窍,愣愣的抱着苏芷玉,拼命想将全身的大日翠微督天真气输入她的体内,却一次次石沉大海。
他已感受不到她丝毫的生机,更再无法看见她温柔婉约的笑容,与情深款款的眼神。
有那么极短暂一刻,鬼先生、莫行虚、巫行云,所有的人都怔在原地,以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着丁原怀抱中的苏芷玉,实在想不到,在这个世界上,居然真还有这样甘心为他人付出生命的女子。
丁原终于绝望,猛然抬起头,一双赤红的眼睛,闪烁着暴烈的杀机与寒光,缓缓扫过巫行云与莫行虚,一字一顿道:“你们杀了她,你们死一千、一万次,也抵不上她的一根指头!”
“噗——”
满腔的热血飞溅而出,凄迷的洒在苏芷玉的衣襟上,如一朵朵盛开的红梅。
丁原心头撕扯着难以言喻的痛楚,一如那夜的思悟洞前,寒风冷月,心如枯槁。
想那巫行云与莫行虚,也是素来桀骜自负之人,如今对着丁原的眼神,却不由自主的心生寒意。
莫行虚下意识的躲避开丁原的目光,呵呵冷笑道:“那就让我送你一起上路,好跟这女娃到黄泉底下最对同命鸳鸯!”
话音未落,莫行虚突然见丁原竟是向她微微一笑,笑意中渗着虚幻般的冰冷与平静。
雪原仙剑怒吟飞腾,丁原的双手十指蓦地变幻出眼花缭乱的剑决手印,浑身焕发出一团柔和庞大的紫色光雾。
鬼先生陡然变色,低喝道:“御剑术!快拦…”他的话到一半嘎然而止,雪原仙剑在空中飞旋飘舞,幻化作一束沛然无俦的光芒,充盈着无限的愤怒与杀意,卷裹起四方风云,八面惊雷!
其势已成,强如鬼先生者也不敢贸然冲上,去直面君临天下三百余年的世间第一御剑术——“平乱决”!
丁原心中空明坦荡,雄浑的大日翠微督天真气,源源不绝灌注仙剑,把所有的恨与怒,全部倾泻在这短短的三尺青锋上!
群魔乱舞,鬼魅咆哮,是谁能执倚天之剑,唤回朗朗日月,浩荡乾坤?
然而,纵负绝世修为,纵斩尽强仇,却难再唤回伊人!
此恨此怒,即便千年万载,如何能消,如何能平?
“轰——”
雪原仙剑爆出万丈紫光,飚起一束幕天席地的狂澜,涤荡着滔滔浊世里无数的愤与恨,以浩然长空之气迸射九天。
仙剑定乱,无数的紫色光华,在雪原剑周围萦绕飞舞,交织成一幅震慑人心的壮观画面。
在这阴森幽暗的鬼冢中,顿时充斥着夺目的光与热,直要将世间所有阴暗与不平统统摧毁,再换回万世承平,千秋定乱!
鬼先生一声冷叱,落在太乙九极鼎前,扬手祭起一盏莲台。
那莲台大小如棋盘,上面一朵粉白莲花绽开数十枚花瓣,散发出妖艳的光晕,犹如大伞一样张开,护持住八座妖鼎。
这尊“逸水莲台”鬼仙门已传承千年,可御天怒地嗔,堪比苏芷玉手中的天心仙灯。如今对鬼先生而言,最为要紧的便是八座妖鼎,至于莫行虚与巫行云的性命能否保全,他们只能*自己自求多福了。
况且,倘若丁原这一记平乱决,直冲太乙九极鼎而来,恐怕逸水莲台也未必能接下这一剑之威。
所幸,丁原首取目标并非太乙九极鼎,则以莲台的法力,犹可护住方圆十数丈内的鼎炉。
巫、莫二人见鬼先生居然在生死关头对自己弃之不理,心头无不又恨又惊。不过,假如丁原这一剑是冲着鬼先生又或鼎炉而去的,他们两人只怕也会逃得比谁都快。
然儿,此刻莫行虚和巫行云在强大剑气的笼罩中心神俱憾,更莫说脚底抹油了。只要他们稍有异动,仙剑气机感应之下,立时就是雷霆万钧的霹雳一击!
两人勉强凭藉着数甲子的修为稳住灵台,抱元守一,将全身的真元尽皆凝聚在青木拐杖与打魔银鞭之上,口中飞速念动真言,双双施展出鬼仙门“肆舞鬼天决”。
这一拼命,气势果然不同,一银一青两股绚光呼啸而起,蒸腾着烈烈蓝焰,迎头撞向雪原仙剑。
一时丹室内光华如炽,杀气盈天,重重光影中,蕴藏着几多生死,几多爱恨。
“轰——”
三束绚光在半空中不期而遇,狠狠撞击在一处,迸射出串串流火,朵朵光花。
丹室像是在地震中抖颤,坚固的石壁喀哧哧连串开裂,犹如龟纹密密麻麻,瑟缩着抖落一地烟尘。
在逸水莲台的保护之下,八鼎铜炉与里面的人总算安然无恙。但凌厉密集的光箭,哧哧撞击到莲台筑成的粉色光球上,直震得它不停剧烈晃动,光华越来越弱。若非鬼先生以十一层天贝珈蓝神功支撑,可能也已难以抵挡。
每个人的眼睛都情不自禁的闭起,却感觉耀眼的光芒像根根铜针刺透眼皮,直插向头颅深处,绞得脑海里生出撕心裂肺的剧痛。
耳朵中,嗡嗡的轰鸣占据所有空间,全不晓得此身到底在何方,似乎连魂魄也被那浩荡的狂飙,挤压出了躯体。
只是在身躯惊惶无助的翻飞起伏里,依稀听见巫行云与莫行虚仿佛发自地狱的最后嚎叫。
两人的身躯就像泄气的皮囊,被剑气戳得千疮百孔,不住飙射出汩汩血箭。全身上下,在平乱决的惊世轰击之下,再无半点完好,魂飞魄散后留下的僵直躯体,随着漫天光雾,重重弹射在石壁上,再无力的滑倒在地。
“当啷!”
碎裂扭曲、不成形状的青木拐杖与打魔银鞭,颓然落在两人的尸体旁,顷刻被鲜血染透,这两个一辈子籍籍无名的鬼仙门顶尖人物,只落得如此惨淡的结局作为收场。
丁原全身的真气,好象在一刹那里被全部抽空,丹田中空空荡荡说不出的难受。
平乱决固然威力庞大,但每次施展,都必须以抽干所有的功力作为代价,也令他有了诸多限制。
他一面在罡风狂澜里随波逐流,一面努力恢复体内的元气,猛然背后一凉,也是贴到了石壁。
雪原仙剑“叮”的一响光芒收敛,飞回到主人手中。
丁原按捺住胸口的郁闷难受,低头望向苏芷玉。
即便是这样的惊涛骇浪,也没能将她从睡梦里惊醒。娇好无瑕的玉容上,渐渐泛起一层晶莹蓝光,身体也由冰冷而转向火炭一般的滚热,那是天贝珈蓝的火毒开始散布全身。
“若真是那样,芷玉便永远随着丁哥哥,直到你能找回姬姐姐为止。”玉儿坚定而羞涩的话语,不由又在耳畔响起。
“玉儿——”丁原终于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吼,震碎层层石壁。他终是禁不住又喷出一口热血,让伊人胸膛前的血花,更是娇艳凄美!
鬼先生喘息着收起莲台,眼睁睁看着自己两个得力手下,在平乱诀的硝烟中形神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