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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大宅后方的巷子里,骆凝从新宅的后门出来,就快步沿着巷道往裴家大宅走去。
为了走动方便,两个宅子距离也就不到两百米,多是丫鬟家丁来往走动。
骆凝熟门熟路自裴家后门进入,本想去马房取匹马,跑去黑衙打听小贼的下落,但来到马房之时,却发现黑色大胖马站在马厩里嚼着草料,瞧见她还喷了口鼻息打招呼:
“噗——”
骆凝一愣,左右看了看,而后找到了一个路过的丫鬟:
“夜惊堂回来了?”
“骆姑娘,夜少爷回来了,在三娘院里。”
“哦……”
骆凝稍显疑惑——看马的状态,小贼估计回来有一阵了,三娘院里又没人,又跑去烧香了不成?
胡思乱想间,骆凝穿过了垂花门,走向三娘居住的院落,刚刚怪过游廊转角,就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对话:
“学的真快。”
“嘻嘻~那是自然,我是不是比女王爷聪明多了?”
“嗯?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可不是小姑娘,都十六岁了,你一个十八九的儿郎,成天围着女王爷转,心里打什么注意,我会猜不出来?”
“唉~我问你怎么知道女王爷学的慢。”
“我没说,只是问问。女王爷真没我聪明?”
“可不能这么说,靖王琴棋书画无所不通,那画画的和真人一样,你再练十年都追不上……”
“切,我是江湖女子,字写得好看有什么用,惊堂哥哥还偏心护短不成?”
“呵呵……”
……
骆凝打量着紧闭的房门,微微歪头,眼底一阵古怪——小贼倒是挺正常的,云璃怎么……怎么和打情骂俏挖女王爷墙角似得?
骆凝吸了口气,致使小西瓜鼓鼓,准备进去打云璃屁股,但想想又觉得不对——她凭什么收拾云璃?云璃都十六了,和小贼年纪相彷,一个是刀魁,一个是平天教主嫡传,正儿八经门当户对,她这师娘只要是正常人,都该想办法撮合,跑去阻拦,不合逻辑呀……
骆凝心底百转千回,尚未理清楚头绪,房门便打开了。
吱呀~
夜惊堂从门内显出身形,朝着游廊望来,意外道:
“骆女侠,你怎么来了?”
房间里,折云璃双手握着五尺长刀,摆出推刀式的架子认真演练,瞧见外面的师娘眼神不对,可能是怕被误会,连忙收刀站直:
“师娘,我和惊堂哥练刀法呢。”
骆凝双手叠在腰间,仪态如冷艳端庄的单亲妈妈,缓步来到门口,随意扫了眼:
“练刀把门关起来做什么?”
“怕人偷师呀。”折云璃提着牧青刀,摆了个漂亮的架势:“惊堂哥刚教了我一套刀法,非常厉害……”
骆凝也没深究,只是叮嘱道:
“厉害就好好练,过几天让你惊堂哥考校,要是不合格,还得挨板子;别以为十六了师娘就不管你了。”
“啊?”
“行了,继续练功吧。夜惊堂,你过来。”
骆凝抬手把房门关上,而后就转身往游廊走去。
夜惊堂在云璃面前不好乱说,跟着骆凝进入游廊,转过拐角后,才把手放在曲线浑圆的青色圆月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下,手指陷入柔腻之间。
骆凝还保持着师娘该有的姿态,忽然被轻薄,香肩微微一缩,继而就转过身来,小拳头在夜惊堂肩膀锤了下:
“你要死呀?”
夜惊堂并未松手,而是把骆凝搂过来,在满眼嫌弃的脸颊上刮了下:
“又没人看见,两三天没见,想你了。”
“你想的是我?你明明想的是调理……”
骆凝挣脱不开,便也不挣扎了,把夜惊堂来到游廊拐角处,扬起脸颊严肃道:
“你怎么单独和云璃待一起?”
“嗯?”
夜惊堂搂着腰,低头看着兴师问罪的冷艳脸颊,有点莫名其妙:
“回来遇上了,顺势教云璃刀法……这有问题吗?”
骆凝抿了抿嘴:“问题是没有,但要防患于未然。咱们俩的事情又不能公开,云璃都不知道,在云璃眼里,你就是个和她一样同属平天教,容貌俊朗武艺高强,还都喜欢刀法的同龄男子。女儿家十五六,都会情窦初开,万一云璃对你……那不出大问题了。”
夜惊堂把云璃当小丫头看,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他略微琢磨:
“那我以后离云璃远点?”
骆凝眼神有点犹豫:“云璃肯定要找夫家,女人一辈子,遇到个中意的男子多不容易,我这当师娘的,捷足先登还拦着,总觉得……”
“凝儿,你不会准备……”
“啐——!”
骆凝知道夜惊堂在想什么,脸色一冷,严肃提醒:
“小贼,你再胡思乱想,别怪我绝情。云璃怎么想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动歪心思。以后若是云璃真有什么想法,我就和你一刀两断,从今以后当你丈母娘……”
??
夜惊堂抬手在白皙脸蛋儿上捏了下:
“凝儿,你再胡说八道,我真收拾你了。还丈母娘……你想玩点刺激的,闺房里我叫你师娘都行,明面上岂能乱来?”
骆凝被堵在墙角凶一句,反而有点怂了,眼神忽闪:
“那你说怎么办?”
夜惊堂托住月亮把凝儿搂的脚后跟离地:
“我还能怎么办?我又没啥歪念头,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公开澄清和平天教主的关系,然后咱们正儿八经大婚。你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我娶你名正言顺,为什么要弄得和做贼似得?”
“……”
骆凝迟疑了下,扶着夜惊堂的腰,轻咬下唇:
“我也想名正言顺的那什么,但让白锦公开女儿身,事情太大;就算公开了,云璃也是白锦徒弟……罢了罢了,这些事以后再说。”
骆凝扫开了乱七八糟的杂念,抬起眼帘,认真望着夜惊堂:
“刚才平天教送了消息,说京城可能要出乱子,让我尽快返回南霄山不要参与。”
“嗯?”
夜惊堂目光微凝:“什么乱子?”
骆凝其实有点犹豫,稍作斟酌后,才把信纸递给夜惊堂:
“事先说好,我平天教和朝廷不共戴天,朝廷出乱子,对我平天教有百利而无一害。我是平天教的教主夫人,平天教才把绝密消息送来,我要是转头就通风报信,把消息送给朝廷,就等于叛教投靠朝廷,成了不忠不义之人……”
夜惊堂低头在唇上点了下打断话语,而后打开信纸查看。
信上全是蝇头小字,字数不多但信息量很大,指明了当年逼宫的高手可能是女帝本人,且判断出女帝应该留下了暗伤,如今处于虚弱期,为此引来了群狼窥伺。
除此之外,还提及了燕州最近和平天教有接触,想请平天教主出山施以援手,但平天教主觉得成事可能性渺茫,没有答应,选择静观其变,让骆凝尽快离开京城,以免平天教被拉下水。
夜惊堂着实没料到,能从平天教收到这么重要的一封信报。
女帝近期要到玉潭山静养,身体也确实有暗伤,连璇玑真人都被召回,说明近期确实相当虚弱,缺乏自保能力。
而燕州方面,朝廷这边没有半点消息,如果平天教主所言属实,那燕州那边很可能是准备乘着女帝虚弱期,搞一波大的促使大魏皇权易主。
联想到前几天被洪山帮埋伏,洪山帮头目却一无所知,夜惊堂心头便恍然大悟,知道是什么势力在做手脚了——他是女帝死忠护卫之一,想动女帝就必须先除掉他和璇玑真人这两尊门神。
如果燕王造反,后果可比邬王严重的多。邬王手底下就只有几万没打过仗的私兵,而燕王手底下可是燕州铁骑,正面钳制北梁的主力军;麾下高人更不用说,燕州和梁洲一样,自古都民风彪悍出狠人,还和北梁江湖来往密切,可谓奇人无数……
念及此处,夜惊堂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当下就准备出门。
但骆凝却抱住了夜惊堂的腰,眼底纠结中带着几分委屈:
“你果然更向着朝廷。我冒着被平天教视为叛徒的风险,把消息送给你,你转头就去朝廷告密……我就知道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