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三章 变化开始了,南海计蒙氏(12k)(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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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里长这边交流完,正好看到二憨跟个混子似的,从村子里出来。

余子清不动声色的跟里长告别,他不用想就知道,里长肯定还要再继续试试养身拳法。

果然,片刻之后,余子清回头看了一眼,听到远处二憨那叫的跟杀猪似的,中气十足的惨叫,再看着黑气滚滚而出,飞向山中玉化墓。

这次算是彻底实锤了,养身拳法可以一定程度代替黄米糕的作用。

就是这个过程,不太舒服而已。

以后黄米糕还是留给村子里比较弱的人,或者是愿意走牛马苦修士之路的人吧。

其他人就算了,老子都要去挨打了,其他人还想舒服?

想什么好事呢。

余子清蹲在村口,逗着小树妖,等了好半晌,才见全身都肿的很均匀的二憨,从村子里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二憨哥,你又惹里长爷爷不高兴了?”

菩提树妖伤口上撒盐,二憨面黑如锅底,一声不吭。

余子清乐呵呵的笑着,对二憨挥了挥手。

“来,二憨,过来。”

“哥,我阿爷怎么又揍我?现在他都不找借口了。”

“里长那是帮你,驱逐体内的玉化墓力量,帮你修行呢,来,让我看看你现在修行怎么样了。”

余子清伸出手,触碰到二憨肿起的皮肤,调动出一丝力量,帮他恢复,顺势再探查了一下他的修行情况。

稍稍一看,余子清就吓了一跳。

二憨的血海庞大无比,全身七百二十个窍穴,也尽数开启。

而且这家伙,所有的窍穴,比自己都要大,而且每个窍穴,似乎都经过淬炼。

他一身气血,比同阶妖兽还要强,纯粹却又庞大的气血力量,比余子清四阶巅峰之时还要强。

而且每一缕气血力量,都被淬炼的凝练到了极致,真正的是血如铅汞,心跳如擂鼓。

这家伙才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纯粹体修。

这天赋,这底子,若是尽快进阶,那才是糟蹋了。

不用其他手段,同阶之内,纯粹的力量和肉身,余子清也好,里长也好,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二憨的。

“恩,修行的很好,你继续稳扎稳打,不要心急。”

“哥,你能不能给我阿爷说一声,让他揍我的时候找个借口也行啊。”二憨苦着脸,一脸的无奈。

“你阿爷那是帮你修行呢,同阶之内,我们都没有你强,你心态放平,以后你肯定比你阿爷还要强,比我也更强。”

余子清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以后应该都不会用到黄米糕了,里长肯定也不会用的,但是想要驱逐玉化墓的力量,只留下养身的效果,里长肯定也是需要有人用养身拳帮他的,你懂我意思吧?”

“啊?”

“你好好修行,以后肯定也有你去用养身拳帮里长驱逐玉化墓力量的机会,就像刚才一样,懂了吧?”

“嘿……嘿嘿嘿……”二憨不由的咧着嘴笑了起来。

“你要是不好好修行,不稳扎稳打,以后没法进阶到跟里长同阶的境界,那这种机会,可轮不到你。”

“我懂,我懂,哥你放心,我一定不着急,稳扎稳打。”

“去吧,继续去修行吧。”

看着打了鸡血的二憨,迈着大步离去,余子清摇了摇头。

这家伙,你给他讲道理是没用的,他只觉得自己挨打了,没想过他那一身气血,能被淬炼到这等可怕的地步,根本不是他自己修行能做到的。

直接告诉他,要是稳扎稳打好好修行,以后有的是光明正大的机会,可以去揍里长。

那他就听懂了,现在的所有磨练,他也都能接受。

不给他点盼头,按照里长的教导理念,只要不打死就行,弄不好还真的给二憨整出心理阴影了,以后弄不好会生出逆反心理。

告诉他以后不会挨打,还不如告诉他,以后可以打回去,还不算犯错。

那他恐怕宁愿现在继续挨打。

余子清早就把二憨看透了。

摇了摇头,没理会那个打了鸡血的家伙。

好不容易回来了,家里还出现了变故,他要忙的事不少。

巫双格得去收秽气桶,余子清还得去看望一下游震,还得去重新规划一下槐树林,看情况还得再种出来点。

后面也得抽出时间,去荒原南部逛逛,看看那里有没有什么变化。

还得跟大离那边接触一下,请林福帮忙注意一点别的消息。

比如最近有没有什么高手,明明没有出门,没有跟人交手,却忽然受到重创。

那个被丢进地洞里的家伙,也不知道死了没。

若是死了,那其后背的人,肯定不会不闻不问吧,只要敢探查,敢窥视,他就一定会遭到反噬。

自己只需要查到谁疑似遭到了反噬,有了目标,就能慢慢顺藤摸瓜了。

……

银湖禁地。

辛金之气与癸水之气,慢慢的增加了一些,银湖水位,也开始无声无息的抬高了一些。

银湖之中的生灵,游曳而出,惊疑不定的看着银湖的变化。

他们都感应到,一直死寂平静的银湖,似乎多了一丝活力,寂静的湖水,似乎也开始了流转。

而这种变化,在无声无息,很缓慢很缓慢的变化着。

他们这些银湖的生灵,也随着银湖的变化,开始了一丝不一样的变化。

银湖禁地所在之地,水汽蒸腾,开始下雨,绵绵细雨落下,给这片大地,带来了一丝不一样的生机。

而往日里,有银湖在,方圆数千里之地,除了一些妖邪之外,几乎很难有其他的生灵存在,现在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地方。

就像是这片大地缺失的一部分魂,开始慢慢的恢复了。

银湖再向南,跨过了大地,来到一望无际的南海。

这里常年暴风暴雨,一年之中,风平浪静的时间,顶多只有数十天。

而天空中日头正盛,万里无云,也无大风的天气,那就更少了,顶多只有十来天。

这里绵延数万里的海岸线上,从荒原南部更南,一路延伸到大乾的疆域的万里海岸,都是没有人生活的。

每年汹涌的台风,拔出巨树,裹挟生灵飞天而去,都是寻常时,从海岸线向内数千里,都没有什么人。

今天,南海这数万里海域,依然在下雨。

只是异常罕见的,下着绵绵细雨,也没有大风作怪。

随着那绵绵细雨落下,往日里暴躁的南海,似乎都平静了一些。

南海深处,一处处于深海的巨山,缓缓的崩裂开来,其内一只巨大的光茧暴露了出来。

光茧微微闪烁着光华,一丝微弱的生机,开始在其内复苏,慢慢的,心跳声出现,光茧之上的光晕,伴随着心跳声,一胀一缩。

那心跳的声音,在海底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数日之后,一位蛟龙头,人身,鸟爪,身穿长袍的家伙,来到海底的巨山之下。

他跪伏在地,神情激动。

“不肖子孙计帘,叩见先祖。”

那光茧之中,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

“你便是当代族长么?”

“回先祖,正是。”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

“先祖见谅,自从先祖陷入沉睡,族中至宝流落在外,南海已经失去控制。

我计蒙氏,已经无力掌控南海,加之南海终年暴风暴雨,南海众族,皆怪我计蒙氏。

我等族人为了求生,已经不得不迁徙到南海与东海交界之地。

如今还要仰仗龙族鼻息,才能生存下来,如今先祖召唤,我只能一人前来。

若是南海众族知道,我等再入南海,怕是会群起而攻之。”

“哎……”光茧内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封印已经解除,曾经的一切,都尘埃落定,我答应兑皇的事情,也已经做完了,是时候去取回我族中至宝了。

我沉睡太久太久了,如今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

你去深入陆地,取回我族中至宝吧。

不要跟大兑的人联系。“

“先祖,大兑已经没了……”计帘低声道。

“没了?什么时候?”

“很久很久了,那已经是上古的事情了,如今已经是下一个时代了。”

“如此之久了么?”光茧内的人,声音有些飘忽,有些不敢置信:“大兑怎么可能没了?谁灭了大兑?大乾?大离?”

“这个……我也不清楚,族中记载也非常少,大兑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就像是从未出现过,只是一个飘渺的传说。”

光茧内的人,沉默了片刻,低声自语。

“如此久了,那是谁化解了灾难?

谁能去灭了那众生的怒火,谁敢去灭了那众生怒火?

时代变了啊,大兑都没了。

我计蒙氏,竟然也要去仰仗龙族鼻息才能存活。

你先去看看吧,看看那里是否还有火气残存。

再追查一下,是谁化解了灾难。”

跪伏在地的计帘,神情有些尴尬,他稍稍思忖,还是觉得别美化了,先祖听说如今计蒙氏的情况,都没有发怒,他最好还是老实点。

“先祖,如今的计蒙氏,怕是没有能力做到这些了。

族中人丁稀少,加之南海从上古以来的混乱天象,都尽数归咎于我计蒙氏。

我计蒙氏承蒙先祖蒙荫,才被龙族认为曾经是亲戚,庇护了我等,不让我计蒙氏覆灭。

如今,也仅此而已了,其他之事,尤其是登上陆地的事,恐怕更难了。

三神朝,是绝对不想看到我计蒙氏之人,登上陆地的。”

听到这话,光茧之上的光晕频繁闪烁了一下,光茧缓缓的裂开一条缝隙。

一个巨大的龙头,从里面探了出来,龙头盯着下面跪伏在地的计帘,终于还是忍不住火气上涌。

“竟到如此地步了么?”

“可能更差一点……”计帘老老实实的回了句。

那巨大的龙头闭上了眼睛,喘着粗气,平复了良久,才平复了心绪。

那光茧慢慢的缩小,露出里面一个巨人。

龙头、人身、鸟爪,双臂之上还生着大片的鸟羽。

他缓缓的坐起身,向前走出一步,身形便缩小了一些,走到计帘身前的时候,便已经变成了常人大小。

他看着这个战战兢兢的后人,暗叹一声,没有去怪罪他。

一个时代都过去了,计蒙氏还能没有覆灭,足以说明,他的后人,一代又一代,其实都已经是尽力了。

他最清楚不过,计蒙氏的至宝流落在外,受到大兑封印的影响,至宝几乎失去了威能,而他当时也遭受重创,只能陷入沉睡维持生机。

当年他计蒙氏,欠下兑皇一个天大的人情,不得不去帮忙。

可惜,等到他弄明白,那滔天火焰,其实是众生怒火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以至宝引来的银河坠地,也无法彻底剿灭那些怒火,只能压制其火气,仅此而已。

他答应了兑皇,以至宝,压制那火气,直到封印化解。

而他也需要陷入沉睡,去压制那烧入他神魂的怒火,等着岁月的力量,将其熄灭化解。

谁曾想,这一等,就等到了大兑都没了,封印的灾难才被人化解了。

若不是被人化解掉,至宝开始复苏,他不可能醒来的,他神魂之中的怒火,也不会消散的。

失去了至宝威能,他又在南海沉睡,神魂受到那众生怒火的影响,自然会无意之间影响到南海天象。

南海众族说的其实也没错,南海持续的暴风暴雨,恶劣环境,的确是计蒙氏的责任。

他罪责不小。

如今遥望北方的陆地,他沉默良久。

随着他醒来,至宝也开始恢复威能,南海应该会开始恢复平静了。

但他要不要去拿回至宝,他有点犹豫了。

他的力量在无数年的沉睡之中,衰退的极为严重。

他不太敢去拿回那个至宝了,能化解众生怒火,敢去化解众生怒火的人,放到当年,他都未必敢去招惹。

亲自被那火焰灼烧过,才清楚的知道,那来自于凡人的怒火,究竟有多可怕。

“你回去吧,就当你不知道我醒来了。”计蒙挥了挥手,让计帘回去。

如今的后人,连计蒙这个姓氏,都不敢用全了,他其实已经大概明白他们的处境了。

“先祖……”计帘连忙跪伏在地。

“站起来。”计蒙厉喝一声:“我计蒙氏,何时变成磕头虫了?”

“先祖,我……”

“滚吧,我不怪你们,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

丢下这句话,计蒙迈出一步,走向海面。

他双臂上的鸟羽开始消散,鸟爪慢慢的化作了人手,龙头也慢慢的化作一张饱经沧桑的中年男人的脸。

他套上一身长袍,走出了海面,向着银湖所在的方向而去。

漫天细雨,像是一双双大手,拂过他的身体。

他伸出手,接住一些雨水,承受着雨水的冲刷,露出一丝微笑。

“好久不见,你受到我的影响,也没有好好歇一歇,如今,你也可以平静下来了,是我对不住你。”

伴随着计蒙的话,那漫天细雨,变得更加柔和,微风吹拂,也变得如同情人的手一般,细腻轻柔,想触碰又不敢触碰。

计蒙漫步雨中,承受着雨水冲刷,积累下来的浊气和尘埃,开始被冲刷掉。

他的气息,一路跌落到一阶,而后又从一阶重新攀升到七阶才停了下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我沉睡的太久太久了,力量几乎已经耗尽,恢复到现在已经算不错了,慢慢来吧,你不用费力了。”

“放心吧,我不会冒险的,我只是去看看,看看那个东西还在不在,恢复的怎么样了,我也不想拿走,你知道的,我其实并不是多在意那件宝物,我只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人来拿走。”

雨水还在洒落,计蒙行走在雨中,身上的疲惫削减了一些,气色也好了不少。

一路走上陆地,计蒙对着天空挥了挥手。

“你走吧,不要跟我来陆地了,会有人发现我的。”

此话一出,下雨的范围果然没有再次深入,而是停留在了海面上。

计蒙行走在陆地上,感受着这里浓郁的癸水之气,轻轻一叹。

他已经感应到银湖了,曾经从天际之上引下的银河,现在还在这里。

一路前行,看到这里的荒芜,遍地妖邪,计蒙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却还是一脸复杂。

一路来到了银湖边缘,望向那一望无际的银湖,感受着其中若隐若现的生机,他的目光如同洞穿了湖面,看到了银湖之中的生灵。

细细感应了片刻之后,他也感应到了,他的宝物,就在银湖的最深处。

而且那宝物还在恢复之中,也没有人将其取走。

他想了想,顺着银湖的边缘,继续向北走去,他也没有去召唤那个宝物。

他不太想拿走了。

无数年的沉睡,已经是足够深刻的教训,靠着宝物,终归是落了下乘。

他不想再走曾经的路了。

而第一步,就是再也不去触碰那件宝物。

就放在那里吧,也挺好的,估计也没有人会去深入到银湖最深处,在那些银湖生灵的阻拦下,带走那件宝物。

再次向前走了一段路程,天空中的水汽凝聚,化作绵绵细雨落下。

计蒙伸出手,触碰着雨水,眉头微蹙。

“前面有人来了么?我会有危险?”

绵绵细雨将计蒙的气息全部遮掩,将他的身形,也笼罩在细雨之中,他的身形慢慢的消散。

数十里之外,余子清行走在大地上,感受着这里的变化。

他体内的那颗小菩提树,告诉了他感觉,这里开始恢复生机了。

相隔甚远,余子清也能感应到那明显变强的银湖,可是偏偏银湖变强了,这里却恢复生机了。

他总感觉这事怪怪的。

按理说,应该是生机更加灭绝才对。

而且这里还下雨了,还是这种温风细雨,雨水没有混杂着辛金之气,只有生机盎然的癸水之气,源源不断的滋养着大地,滋养出生机。

十数里之外,计蒙悬在半空中,雨水遮掩了他的一切,他看到了余子清。

在看到余子清的第一眼,他便心中一凛,一种莫大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他看到那漫天大火,感受着众生怒火灼烧时的那一刻。

无法熄灭的火焰,看似柔弱,却永不熄灭,直到将他彻底烧死为止。

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那种无能为力的大恐惧。

而如今,他只是看到余子清,神魂之中,便已经有灼烧的痛苦浮现,哪怕他的神魂里,其实已经一丝火气都没有了。

“就是他!绝对就是他!肯定就是他化解了众生的怒火,不,不是化解,那众生的怒火,就在他的身上。

为什么?

为什么他没有被烧死?”

似是感应到计蒙心中的恐惧,轻柔的雨水,拂过他的身体,轻轻的安抚他,让他重新冷静了下来。

计蒙揉着脑袋,神魂依然在痛,却没没有刚才那么痛了。

他知道,怒火已经消散,也没有在烧他,他只是被烧的时间太久太久了,他的神魂已经记下了那种痛苦,只是稍稍有一丝一毫的感应,便会传递给他痛苦的感觉。

“你说,他是要找到那件宝物么?”

“哦,你也不知道,那你说,我把那个宝物送给他怎么样?”

“不不不,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了,也不想再走老路,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再也不依靠那个宝物。”

“好吧,听你的,我继续看看吧。”

“不过我觉得,作为一个敢于吸纳众生怒火,还没有被烧死的人,一定是不屑与那件宝物的。”

“你不用反驳我,当年你曾经想要帮我带走那些火气,可是你也看到了,那是不可能的,连银湖之水都浇不灭那些火焰。”

“不,你不要乱出主意,乱试探就是恶意,我不会召出那件宝物的,就让其待在银湖里沉睡吧。”

“不过,你有一点说的不错,我应该去见见他,我想弄明白,为什么他不会被烧死,为什么我还能感觉到灼烧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