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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芙盯了他好一会儿才敢认, 像是想不通怎么会在万里之遥的这地方遇见他,推给缘分又似太轻巧。
“也是来旅游的?”她问。傅聿城刚游了泳过来,只穿着泳裤,一身紧实腱子肉,她觉得没处安放自己的目光, 只能远眺海面。那儿有人在淤泥里俯身拾捡, 不知道是不是给冲上岸的鱼虾贝壳,退潮时就陷在了岸上。
“律所团建。”
“你们今天刚到?”
“下午到的。”傅聿城说。
“我们前天到的。”梁芙他们去看了火山, 玩了漂流,还有一个什么温泉浴池。都怪顾文宣只想当甩手掌柜,让导游给坑了, 那温泉浴池还不如小区的大泳池。头一天团餐, 找的那家餐馆从招牌到菜单都是中文,专宰中国客。顾文宣气得不行,跟旅游公司大吵一架,后续行程全部取消, 改自由活动。他们被折腾了一通,觉得这酒店好,剩下时间就打算在酒店里混过了。
傅聿城问:“你们今晚有什么安排?”
“还没安排, 自由活动。”
“要不一块儿找地方吃晚饭?乔麦也来了。”
傅聿城轻轻巧巧一提,她心脏却飘飘悠悠地往下沉, 想到那晚乔麦进傅聿城的公寓。他们当是十分熟稔了。巧遇的喜悦给冲散三分,她淡笑说:“好啊。”
“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换身衣服, 喊上乔麦。”
“我也回房间一趟。”
他俩站起身,梁芙冲着不远处举着单反给人拍照的一个男人喊道:“顾文宣,我先回房间了!”
那人应了一声,往这处瞥一眼,顿了顿,朝着两人走过来。他手臂寻个支撑似的往梁芙肩上一搭,冲向傅聿城,笑问:“新认识的朋友。”
“不是……”梁芙纠结怎么跟人介绍,老公?正在分居的老公?要离婚的老公?
傅聿城伸手过来,“傅聿城,梁芙父亲的学生。”
“哦哦,”顾文宣跟他握手,“我叫顾文宣,梁老师现在的老板。”他仍然习惯喊梁芙梁老师。他将两人都打量一遍,“你们俩要约晚饭?带我一个?”
梁芙问:“你买单?”
“当然我买单。”顾文宣向着不远处一挥手,“纱纱,收工了!去吃饭!”
四人一道往回走,傅聿城和梁芙之间隔了顾文宣和纱纱,气氛有些微妙。顾文宣倒是没住嘴,对傅聿城充满好奇,从学历职业,一通问到兴趣爱好。
这酒店楼层不高,分了好几栋,巧在大家都住在一栋,梁芙他们住在一楼,傅聿城住三楼。
从餐厅一旁的后门走进去,走廊右手第二间就是梁芙的房间。顾文宣往梁芙房间门口一站,等她掏房卡。
梁芙莫名其妙。
顾文宣:“我有两句话要单独问你。”他抬头一看,傅聿城正在上楼梯,笑着又冲他说了句,“傅律师,一会儿见。”
梁芙福临心至,突然就明白过来顾文宣是在发什么疯了。等门一打开,她直接说:“你别想了,傅聿城跟你不是一路人。”
顾文宣在沙发上翘腿坐下,“你对他很了解?在我这儿,不存在什么一路人不一路人,很多人原本跟我不是一路的,最后还不得走我这条路。”
“……他结过婚。”梁芙叹气。从没觉得这么累过,不但要提防女的,还得提防男的。
“结过什么意思?离了?”
“……要离了吧。”
顾文宣笑得神秘莫测,“那岂不是绝佳的机会。离婚那铁定是对婚姻失望,我这人别的不擅长,最擅长让别人重燃希望。”
梁芙忍不住了,看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和他结婚的人就是我!你敢打他的主意,以死谢罪吧。”
顾文宣哈哈大笑,“梁老师,我逗你的。好奇呢,你俩怎么这么客气?装不熟?玩儿情趣吗?”
“……不是说了我俩要离婚。”
“那你看他的时候还含情脉脉依依不舍,你被他踹了?”
梁芙抄枕头砸他,“要你管。赶紧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顾文宣站起身,走出房门了,又探身说道:“哦,他身材是真的不错。”
“……赶紧滚。”
十几分钟后,五个人在酒店大门口集合。
热带地区夜里蚊虫肆虐,梁芙换了一条长裤,头发编成两股辫子,戴一顶遮阳帽。唇上染橘色唇釉,也与眼影呼应,极其夏日又醒目的一身装扮。
梁芙偷偷看了一眼傅聿城,他穿休闲t恤,宽松短裤,人字拖,虽是极其随意的度假风格,但个子高皮肤又白,站在道旁展阔深绿的热带树木下,是赏心悦目的生动诠释。
这儿曾是荷属殖民地,经济欠发达,只靠旅游业支撑。出了酒店范围,沿路街道破败,单行道的水泥路面坑坑洼洼,唯一好处便是,超市里东西比国内便宜很多。
顾文宣豪爽,请大家吃雪糕,一人一根梦龙。
气温高,还没吃两口就要化了。他们一边走一边找吃饭的地方,最后停在一家海鲜餐馆前。“白记”,典型港式的名字,往里看店员也是华人面孔。顾文宣说这家朋友推荐过,都说好吃。
大家面面相觑,怀疑的眼神。
顾文宣:“我请客,我说吃什么就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