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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茜儿看着晚香归假山水岸边上坐着的一排水灵灵姑娘, 就笑的颇尴尬。
她记忆模糊, 不知道人家潘十巧多大了。等到人来她才知道, 人潘十巧还是个小丫头呢, 今年才十四。
她上面还有三个姐姐,从七巧开始便都还待字闺中呢。
因她说的过于模糊,潘家又着实想促成这门婚事,今日便一排齐齐整整的姑娘给送了四个过来, 意思是随你家挑,还保证这次绝不敢扣聘礼了。
人潘家也提示了,娶潘七巧是再好不过,这是年龄,家事都配的上的上上婚事。
可七茜儿却想要十巧的。
晚香归是小仙苑十六院之一,在有数的几个菊园当中, 此地只栽菊品当中的金万铃,便取菊君子的雅号之一晚香做了园名。
说起这小仙苑, 却是城中巨商平慎所建, 这园子前朝末年就有, 是一处包了一山而建的雅园儿。
而这园子里又有十六苑, 靠着分租赚文人墨客,深闺妇人的零碎散钱维持日子,平家不缺这一点零碎, 却缺文人墨客的那些雅致文气儿。
说白了,商门买名声的地方。
那叫做平慎的巨商极聪明,手段也是高杆, 内情不可知,外人却晓得他买卖经营的很大,小仙苑是从前朝经营到了新朝的,如此就可见那叫做平慎的有几分功力了。
就连陈大胜他们曾去的跤场,也是人家平慎,从前朝就在邵商经营的。
后新帝登基,他也就把买卖迁移过来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事儿,七茜儿自不可能知,她只是图新鲜呢。
毕竟两辈子家里才体面,出来进去竟然可以使帖子了。那从前也是知道这园子的,可凭她的关系,自然是来不了这样的富贵窝。
人活一辈子,没见识过的,不见识一下就是亏!
就试着递了帖子想包个小园耍子,嘿!又谁知道庆丰亲卫巷陈府的名气还挺响亮,这帖子一出,这边就回话了,给奶奶预备齐整了,您只管来。
然后她们就来了,来了这边才知道,又哪里是个小院子,人家给的是中等院子里最应节气的晚香归。
说是中等园子呢,等七茜儿四处一看便暗自咂舌起来,就这院子,招待二百宾客也是不在话下的。
这忙忙乱乱来了陈家,余家,董家,童家,潘家六户女眷,连主人带奴婢,虽有六七十号人,却坐不满赏菊看戏的见山台。
这也太给体面了,太宽敞了。
住在燕京与庆丰的勋贵都知道,小仙苑的园子那得提前一俩月定呢。
等绕着园子溜达了一圈儿,当七茜儿她们登高坐下,那对面戏台戏班子的班头,就已经把戏单子递上来,请七茜儿她们点戏呢。
七茜儿可没做过这样的主,便笑着把戏单子递给董太太,董太太又笑着把牌给了潘御使的夫人宋氏。
宋氏心里怯懦,只客气了几句,最后单子还是给了七茜儿,七茜儿无奈便用眼角去看张婉如,
张婉如这次便不推脱,笑眯眯的就点了《连环计》里的《小宴》《大宴》。
等她点好,她母亲董氏就开始瞪她,张婉如却说:“我的娘,嫁都嫁出去了,您还管着我?在家相公也是随着我的,如今可算轮到我能做主了……您从前带我赴宴,那是人家唱什么,我就得跟着听什么,那是什么都不让我听全呼了,就憋的我回来找戏本子看,还得偷偷看!罚了都不知道多少次了,就可惜一出《连环计》,我七岁懂戏起就想看个全本,可算今日就给我逮到了!诸位太太奶奶可行行好……”她合十拜了一圈儿笑道:“就缺这两出,便看到全本了。”
一般戏文也是一日一出的演着,就可不是这些深闺里的小姐看不到全本么。
大家一起笑了起来,便确定了这两出让班主下去备戏去了,人家都走了十几步了,张婉如还在后面嘱咐呢:“我说那班主!我看你们可是新挪营到咱燕京的,今儿可得给咱出大力气!要火候老道些,晓得不?”
那班主回身施礼,笑着说:“那是自然,今儿就是嗓儿哏了,都要给诸位奶奶小姐唱出个十六园的头彩来。”
张婉如高兴:“成!只管好好唱!一会给你们赏几大簸箩钱儿!”
诸位奶奶闻言,便一起笑,叫那班主赶紧去备着,一会定有赏的。
确定没了外人了,余大妞才悄悄来到七茜儿身后,又拉拉七茜儿的衣裳,等七茜儿看她,她便问:“婶子?三婶子的话儿怎么没听懂?”
七茜儿闻言顿时就笑了,她也不压低声音,就拿着扇子指着张婉如说:“你可甭跟这戏台野人学,她就不教你点好,我都不知道她从前是怎么长的?她这一张嘴都是人家班子里的行话,挪营儿就是新来的戏班儿,火候就是使的力气,哏了便是嗓子哑了,你听听,这是听了多少本了?”
大家闻言,顿时又笑了起来。
张文茹眨巴下眼睛,便反唇便讥讽道:“嘿!都听听,我多冤啊,我就是个老实疙瘩直肠子,什么都不藏着掖着,这一说话就露相,可是我露了,你却也别立时便懂了啊?”
七茜儿刹那呆滞,丢了扇子便去挠她痒痒。
众人又笑了起来,闹了好半天,董太太便对那几个羞涩的小姑娘道:“我们都是老太太了,那戏还得等一会子,你们便带着妞儿去摘花玩儿吧,好好看着你们妹妹,她是头回来。”
潘家的几个姑娘闻言,便乖顺的站起来施礼告辞,又取了家里带来的小花篮,引着手脚不知道该往那边放的余大妞,就一起下去摘花儿了。
五位姑娘沿着台阶下去,在附近玩了一会子便走的越来越远。
看她们玩的高兴,几位太太便也坐不住了,董太太虽是来过小仙苑,却是头回奢侈的这么少的人,就霸占个中园,她也拉了宋氏说去附近看看,摘花的篮子却是没要的。
如此,这见山台便只有听不到一脸蒙的丁鱼娘,张婉如,七茜儿三位了。
张婉如拿着扇子,贴着七茜儿的耳朵道:“也不知道你从哪儿得的消息,那十巧还不成人呢吧?”
七茜儿面目瞬间涨红起来。
却听张婉如又说:“我到觉着她家八巧不错。”
七茜儿一愣,就扭脸看她。
张婉如放下扇子,面上带笑的说:“从咱这里下去,那大的七巧姑娘面儿上倒是很照顾咱大妞,可你看她摘花那胎相,这地方从前我来,也是采人家一两朵回家应应景,你细细看,人家真是逮住便宜就往死了掘你的根儿呢!这一会儿换俩篮子了。”
七茜儿也不懂这里的内情啊,她满面困惑的也探头看,却看不到人了。
要说是相看后宅小姐的经验,她也承认是绝没有张婉如的眼力好。生来天定的环境,没法子的事情,都得慢慢成长。
清风送来,满鼻翼花香,这地方景致是真的美,便又等得一会儿,就见两排二十几位晚香归的婢仆,端着酒菜,点心,各色果子就上了见山台,又静默有序的帮着摆好,安静的下去。
这种哄人的架势,只要人坐在这里,便会觉着自己是个皇后娘娘。
张婉如拿起酒壶,揭开盖子低头闻闻便笑了起来,她给自己倒了一杯也没管着七茜儿便饮了一口才说:“哎呀,地道的三家沟十年菊花酿,从前只是听闻,总算是喝到了。”
好么,这位非但是个戏痴,心里还住着酒鬼呢。
嫁了人的张婉如与童金台相处愉快,甭看童金台刚刚识字,人家得个媳妇儿不容易,那也是百依百顺着,更加之七茜儿之前管的极严,张婉如嫁进来才知道,自己郎君比自己还爱干净呢。
张婉如有自己的骄傲,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她多聪慧,知道童金台出身不好,又是军营出来的糙汉,便有迎接狂风骤雨的预算。
谁又能想到呢,就真真是一路欢喜,人那叫个好看精神,还老实,被他大哥影响着对媳妇儿更是百依百顺,她现在就觉着这辈子为啥一直嫁不出去?就是等她家金台来娶呢。
彻底放松的张婉如靠在垫子上,懒散如个酒仙人,没喝她都醉巴巴的可爱,七茜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耳边却听着张婉如的分析,她就一口一口的品着,只觉又学到了东西。
张婉如不在意的说:“小嫂子想的都是正理,咱家是不适合豪门大户,那既然都低就了,自然要好的里面选好的。谁都知道潘家穷,咱也不图她们什么,可是你看看那七巧,就恨不得连根拔了搬到她家去,这就不成的……。”
七茜儿想了下,果然就是的,那潘七巧下去便接了剪子,利落的收回了两篮子花儿。
却有些小家子气了。
“成不成的我是不知道,总归小嫂子您做主!可那姑娘如何,我却是知道的。她啊,今晚回去必然是亲戚姐妹四处送人情,张嘴闭嘴是小仙苑晚香归的金万铃儿,说不得还要寻些平常舍不得用的洒金签儿,再填上几首诗句显示显示才情,你说可就多体面?可惜啊,就坑的咱一株三百文赔人家花儿,出去不知道要交多少钱,才能离了这个门呢。”
七茜儿本就不会相中潘七巧,闻言便饮一杯笑道:“却是太露痕迹了,嗨!小姑娘心里虚荣些也正常,谁还没有显摆自己的时候?”
张婉如瞥了她一眼,想着,你才多大,还喊旁人小姑娘?
又继续道:“你再说那九巧,十巧的,那是一下去就没了影子,到底贪玩了些,这女孩儿长大与男孩儿不同,男孩儿是慢慢成人的,可女孩儿却是某一清早起来,身上心上便长成了。这两个姑娘吧,看上去比她们姐姐好些,却不大呢,差一遭儿醒悟就是小儿样子。咱给马二姑寻了来慢慢教,怕就成了仇人,出去说咱刻薄她了……”
那就剩个八巧了,七茜儿想起刚才最不出色的八巧,她努力回忆,前世却毫无印象。
那是个很平淡的姑娘呢。
于是她问:“莫不是你看中八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