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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知道张萍住在哪里吗?”赵枢理看着手下,问道。
“知道,在白尔路延庆里的那个公寓。”扁头说道,“时林公寓。”
“盯死时林公寓。”赵枢理说道,“准备动手绑人。”
扁头咽了口唾沫,既有些激动,又有点担心,“探长,是准备和程千帆开干……”
“不是要你盯着张萍。”赵枢理摇摇头,“张萍的斜对门住着一个叫匡小琴的女人,给我盯死了匡小琴,准备绑人。”
“这个匡小琴?”扁头问道。
“程千帆的秘密情妇。”赵枢理冷哼一声说道。
这不还是要和程千帆开干么?!
扁头看着赵枢理,“探长,盯人和绑人都没问题,只是这绑了程千帆的情妇,程千帆可不会善罢甘休的,弟兄们要做好准备啊。”
“准备什么?”赵枢理看了扁头一眼,“我们不说,谁知道是我们做的?”
“可是……”扁头还是有些担心,虽然他的心里一直为自家探长感到憋屈,还曾经撺掇自家探长要报复程千帆,给程千帆一点颜色瞧瞧,但是,当自家探长真的有所行动,竟然是要对程千帆的秘密情妇下手的时候,扁头想起程千帆的阴狠手辣、厉害之处,却是有些担心害怕了。
“没什么可是。”赵枢理冷哼一声,表情阴鸷,“注意保密就是了。”
“明白。”扁头只得说道。
……
傍晚时分。
辣斐德路。
白若兰推着花旗国进口的高档摇篮车,带着小芝麻在散步。
小丫鬟栗子以及女佣吴妈在左右陪同,小丫鬟栗子不时地摇动拨浪鼓,探过脑袋逗弄小芝麻,小少爷发出咯咯咯的欢笑声。
经过拉菲德路十六号的时候,就看到一辆黑色的雪铁龙小汽车停在那里,一个身穿旗袍的女子从后备箱抱了一摞东西去开门,却是一只手拿不过来,有东西散落到地上。
“栗子,去帮个手。”白若兰说道。
“是,太太。”小丫鬟栗子将拨浪鼓递给一直伸着小手的芝麻少爷,上去帮女子捡起掉落的东西。
“太感谢了。”女子打开门,将东西搬进家中,向白若兰表达谢意。
“是新搬来的邻居?”白若兰微笑说道。
“你们也住在辣斐德路?”女子问道,然后一拍脑门,说道,“是了,我想起来了,你是程太太?”
“我们见过?”白若兰问道。
“不不不。”女子微笑说道,她指了指家中,“是我失礼了,程太太进来喝杯茶吧。”
白若兰下意识要拒绝陌生人的邀请,她的眼角余光却是瞥到了女子的布袋中的一角,心中一动,却是点点头,“会不会打搅了?”
“哪里会。”女子看到白若兰愿意拜访,高兴说道,“我刚从国外回来,刚搬进新家,在上海也没有朋友,能结识这么漂亮有气质的程太太,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就打扰了。”白若兰说道,她扭头对吴妈说道,“吴妈,你先回府上,给周小姐说一声,晚上家里有客人来。”
“是,太太。”
白若兰这边推着摇篮车进了新邻居家门,说道,“既然是邻居,就是缘分,今晚去我那边做客。”
“这怎么好意思。”女子赶紧说道。
“都是邻居,不用客气。”白若兰微笑说道,“能结识新邻居,我也很高兴的嘞。”
“那就打搅了。”女子说道。
……
“许小姐是从国外回来的?”白若兰问道。
双方聊了一会儿,女子自称叫许芷蕾,刚刚回到上海没几天。
“是的,我是在德意志留学,现在德国人和英吉利、法兰西打仗,我就和丈夫一起回国了。”许芷蕾说道。
“现在国内也在打仗啊。”白若兰叹口气说道,“兵荒马乱的。”
“不管怎么说,我是中国人,国内情况再糟糕,这里也是我的祖国啊。”许芷蕾也是叹口气说道,“身逢乱世,不过是一个寻常人,做不了太多,我是学医的,回来当一个治病救人的医生,也算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
“原来许女士还是一位医生呢。”白若兰惊叹说道,“真的很了不起。”
“我的丈夫也是一位医生。”许芷蕾说道,“能够用我们的医术救治病人,这是我们两个共同的心愿。”
“令人敬佩。”白若兰发出赞叹声。
说着,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
白若兰起身说道,“说好了,一会我我那里吃晚饭,也算是为结识许女士这样的新朋友庆祝一下。”
“我先生姓郑。”
“原来是郑太太。”
“程太太,我送你。”
“留步,一会见。”
……
夜色已深。
“怎么又喝的一身酒气?”白若兰一身睡袍,看着晚归回到卧室的丈夫,不禁皱眉问道。
“设宴招待朋友,多喝了几杯酒。”程千帆说道。
白若兰探过身子,嗅了嗅,却是闻到了女人的香水味,她的脸色沉下来,“又去哪个狐狸精那里了?”
“说了应酬,逢场作戏罢了。”程千帆辩解道。
“是不是逢场作戏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白若兰哼了一声。
“行了,行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程千帆嘟囔道,“我去泡个澡。”
……
“我就说了,我很老实吧,不要每天总疑神疑鬼。”程千帆躺在被窝里,抽了口烟卷,搂着白若兰说道。
“算你老实,行了吧。”白若兰嗔了丈夫一眼。
两人大眼瞪小眼,忽而皆是噗嗤一笑。
“听吴妈说,你今天招待了十六号新搬来的邻居?”程千帆问道。
“是啊,女的叫许芷蕾,说是德意志美因茨大学的医学生毕业,她的丈夫叫郑春秋,是英吉利的爱丁堡大学医学毕业。”白若兰说道,“他们四天前刚刚回到上海,租了辣斐德路十六号的房子。”
“能租得起辣斐德路的洋房,看来家境优渥。”程千帆说道。
他看着妻子,“看起来你们相处的不错。”
“郑太太性格温和,很好相处。”白若兰说道,“也是奇怪了,现在天气还有些凉呢,郑太太就带了扇子。”
“什么扇子?”程千帆问道。
他很了解自己的妻子,若兰实则是非常心细且小心的人,即便是闲谈两句还说得来的女邻居,也不会轻易邀请来家里做客的。
若兰提起这扇木柄,必然是这扇木柄有什么引起了她的注意。
“就是看到郑太太的布袋里有扇木柄。”白若兰说道,“不像是我见过的扇柄,就有些奇怪。”
程千帆看着白若兰,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行,我下次也买几把扇子回来,你看看是不是那样子的。”程千帆微笑说道,“别人有的,我们也有。”
“德行。”白若兰嗔了丈夫一眼,“说的好像我是一个贪图比较的小囡囡。”
“你不是小囡囡。”程千帆笑道,“不过,我们可以生一个小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