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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宁还真来了,那应该就是捡到从淯水里漂下去的木牌了。兄弟们,准备动手。迎接王师进城,就可以不用给反贼袁术陪葬了,还能比现在官升一级。”
宛城东墙上,陈到看着甘宁的船队渐渐靠近,士兵们从舷窗往城头胡乱放箭,甚至还有艨艟试图贴上墙根,知道动手的时机已经到了。
他做了充分的准备,手下一个曲士兵的思想工作,基本上也连夜做透了。主要是袁术确实不得人心,非嫡系部队本来就很动摇,听说可以保命还可以升官,基本上没人反对。
当然人过一百形形色色,头铁死硬的肯定有,不过昨夜已经被陈到借口突然斩杀了,确保这些死硬者没机会泄密。杀了几个立威后,其他立刻就顺从了,就如同项羽杀宋义立威的效果一样。
不过,陈到在战场上并不属于宛城主将陈兰最信任的那一批部属,而且区区一个曲军侯要想独自负责一侧城门的防守,级别也是低了点。
宛城的四门,至少都是一个别部司马级的军官防守。负责东门的别部司马应余,理论上是陈到的直属上司,不过陈到知道应余是死硬一派,只能强硬解决。
为了今天的内应,陈到在战前找军需官好说歹说,描绘了“东墙也有被敌军水军冲滩靠岸后攀登的危险”,领来了一些麻油和其他粘稠的引火物资,在战前就煮沸盛放在几口大锅里。
理论上,这种武器在遇到敌人爬墙的时候,就可以顺着云梯或者飞梯倒下去,再配合煮沸的金汁杀伤更为巨大。
油料昂贵,汉末守城很少倒点燃的油,大多数都是沸水金汁打发了。只有这种有可能被敌人船只冲滩架梯的位置,才会准备燃油以便把敌人的船第一时间烧了。
此刻,陈到准备发难,却没有把燃油倒在甘宁的水军头上,他看准一个时机,利用自己的部队在宛城东门以南的墙段,命令士兵吧滚油和柴草往更南面的墙段侧翼一倒,同时点火。
数丈宽厚的墙头瞬间被火焰烧断阻隔,在陈到防区更南面的袁术军士兵们也就无法涌过来增援了。陈到可以腾出手来坚持更多时间,以及集中全力抢夺自己北面的城楼。
放火之前,他本人带着几个亲兵借口禀报军情,已经接近了守门的军司马应余,南边火起的一瞬间,陈到抽出环首刀把应余剁了,他那个曲的几百人同时呐喊起来:
“杀反贼,迎王师!降者不杀!”
应余的嫡系部队被猝然斩首了长官,一时陷入了混乱,只有跟陈到应余在同一层城楼里、现场直接目击陈到行径的那些卫兵,反应过来想要反杀陈到为主将报仇。
但因为现场人数不多,只有二三十个应余的杂兵,而陈到身边也带了七八个身手好的下属。陈到亲兵牵制住大部分应余杂兵,让陈到腾出手来各个击破,须臾之间就杀光了屋内的杂兵。
与此同时,陈到的部队疯狂往城楼里冲,另一边又从城墙上象征性地往下抛软梯和吊篮——这些东西其实并不便于攀援,真指望这样把攻城部队接应进来还是不可能的。
这只是表个态,尽快让甘宁意识到这段城墙是不设防的薄弱点,引诱甘宁自己让艨艟冲滩搁浅、然后架飞梯爬上来。如此就算城门暂时夺不下来,也能靠甘宁的生力军在墙上逐渐推进夺城。
为了防止己方的接应士兵被误杀,陈到的士兵还纷纷把身上代表袁术军服色的破烂战袍脱掉,胡乱裹了白麻布的头巾或披肩,这样就能区别敌我,显示他们是已经反正归顺的义士。
……
甘宁看到城头燃起大火的那一瞬间,就彻底相信守军内应阵前起义了。毕竟哪有诱敌的人在己方城头放火的。
“快,左曲的艨艟全部跟我冲滩搁浅、上飞梯登城支援!其他靠过去放箭!一旦城门夺下就冲进去!准备在城门左侧沉船顶千斤闸!确保留出右侧航道!”
甘宁把短戟插在背后,手持链枷指挥自己的坐船亲自冲滩搁浅、拿出船上准备的飞梯架到墙头快速攀援。
一边单手攀爬,甘宁一边用另一只手挥舞着链枷甩出一个圆面试图遮挡矢石,不过这番谨慎操作显然是多余了,因为这段城墙确实是被陈到的部队死死守住了,袁术的嫡系部队一时根本无法夺回。
甘宁轻松翻上城头后,几十个亲兵涌了上来,进一步压垮了城头的战力对比。
原本陈到还在南面靠火焰暂时撑住、主攻北面。现在甘宁的士兵源源不断补充上来,南侧放火的点火焰也差不多被扑灭了。但袁术军死硬嫡系部队好不容易有机会冲过来,却发现他们要面对的已经不是刚才那么点人了。
甘宁链枷翻飞,接连砸死七八个扛着巨盾的陷阵兵,把袁术军的前排意志打得士气一挫,随后才抄出更加轻灵的铁戟跟后排不架盾的袁兵厮杀起来,气势如虎击退了一波反击。
陈到领着宗预,看甘宁已经上城了,倒也不急着亲自担任总攻,而是暂时采取守势,稳固己方已经占领的阵地,跟甘宁火线投诚交接,免得太混乱敌我不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