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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坦城时间下午三点,寒风和暴雪笼罩大地。
从八月中旬份到十月底,冰雪日夜堆积融化,再堆积再融化再堆积,短短不到三个月,这片大草原的地貌就被彻底改变。地表上形成厚厚的冰层,冰雪下的热带草木,不用想也知道,可定已经冻得死得不能再死。就算来年气候回暖,这片曾经植被繁茂的土地,也很难再恢复到之前生机勃勃的状态。更不用说,雪地里面,还埋着几十万具乌坦城政府来不及收拾也根本不想收拾的尸体。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这些尸体如果不变异的话,瘟疫也绝对是个大麻烦。
城池高耸的城墙外,数十万座高高低低的超级大楼,几乎全部被淹没在了积雪之中。只有少数大楼之间,还能依稀看出几分,应该是几天前被清扫过的大楼间过道的痕迹。
耿江岳从乌坦城里出来,花了三五分钟,才在一片漆黑的城外找到了熊波部落的主楼。
这幢乌坦城外的第一高楼,左右和后方的三面外墙,全都被积雪覆盖到了十米左右的高度,只剩下前门高高的平台前还露出半级台阶。再往下的台阶和楼前广场,则完全被盖在了雪地下面。
悬挂在正门外的海狮城“三层通道旗”,迎风乱舞,成为了这幢大楼仅有的身份标记物。
整座乌坦城地区,以乌坦城主城为中心,俨然已经是可以和以前的那座凛冬城,现在改名为冰原城的那座人类极北大军营相提并论的冰雪都市。
在这片冰原之上,那些高楼不够的的简易超级大楼,甚至连楼顶都都已经找不着。
整幢大楼湮没在积雪下,谁也说不清,里面到底还还没有活人。
“今年这个极冬节,这里至少要死两三亿人。乌坦城从头到尾没管过住在外面的这些人,这些人不该搬来的……”熊波部落的总部大楼一楼前堂,一堆奢侈的篝火,发出暖暖的光。
大楼的暖气已经关掉了。
楼里的几千人,正从各个仓库和房间里将过冬的物资搬出来,集中运往海狮城总部大楼——托十三家族和阿鲁组家族的福,这群曾经的海狮城叛逃者,终于在这个冬天,获得了短暂踏上海狮城故土的机会。但不是以海狮城市民的身份,而是以无国籍难民的身份。
所以这就得说,耿江岳确实是个好人。
就算不肯原谅他们,但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们面对未知的致命危险。他打算让这些人在海狮城待到这场风波过去后,再遣返他们回乌坦城。
按窦建华的判断,无非也就是半个月到一个月之内的事情。
半个极冬节而已,也算不上原则。
耿江岳看着那四五千人排着长队,忙碌地从转运术的通道两头之间来回走动,也不提醒他们用不着拿那么多,甚至连半个字都不想对他们说。毕竟多年前这群人在海狮城瞎闹的那会儿,如果不是自己的处理能力强大,加上又有草药堂的主体群体撑着,当年的海狮城,说不定直接被闹崩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些人不管过得怎么样,实际上,都是不值得被可怜的。
人群中,有些三四岁大的小孩子,好奇地看着坐在熊波身边的耿江岳,脸上满是懵懂。这么多年,这些被流放的海狮城前住民了,也陆陆续续都有了自己的孩子。
可孩子们根本不懂也基本不会知道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熊波部落连幼儿园都没有,更谈不上什么学前教育。这些孩子将来想读书,唯一的办法,要么他们自己出钱办学,要么就是想法子混进乌坦城,让孩子在乌坦城读书。可是这两条路,都不怎么容易。
前者,他们的收入其实不高。熊波部落的收益和利润,五成需要交给海狮城市政厅,因为大楼的所有权,是归海狮城市政厅所有。海狮城市政厅受伤这笔钱后,再拿出一部分来购买这些人所需要的生活必须物资,以维持住这边的日常运转。剩下五成,则直接归熊波分配。
这些年来,熊波拿了其中的大头,在乌坦城投资了数量不少的矿场、养殖场和种植园,海狮城的生活物资,从来都不是无中生有。除了耿江岳的供应,贝隆城和乌坦城的总物资产出量,其实远超各国政府想象。但海狮城从来不公布具体数据,其他国家也就没办法搞清楚,耿江岳这群只爱攒钱不爱花的穷逼,这几年到底屯了多少东西。
“别看,快走!”一名耿江岳看着有点眼熟,曾经或许也算是精致少女的妇女,凶悍地拉住孩子的胳膊,不敢和耿江岳对视,忙低头朝通道入口走去。
耿江岳收回目光,缓缓对熊波道:“都是自己选的,人的从众心理,很可怕的。遇上傻逼跳了坑,上了贼船就没有回头路。不过乌坦城外的这些人,他们还是被骗的成分比较大。身边的有钱人全都搬走了,穷人没有自己的产业,连油盐酱醋都买不到,可不只能跟着一起搬。可能他们当中有些人,还盼着乌坦城能像别的地方一样,也给他们盖个防护罩吧……”
熊波道:“这么大的防护罩,没有几万亿东元,下不来。乌坦城也没这个技术。”
“是啊,可是乌坦城的外面的这些老百姓他们不知道啊。”耿江岳道,“这个世界,太特么残酷了,大家都是人,有些人不过就是想有个瓦片遮头,有口饱饭吃,连这点要求,都特么满足不了,海狮城里养的牛都比他们过得舒服。还有些人呢,吃饱穿暖还不知足,搞不清形势非要跳,总以为普天之下皆是他妈,可谁会让着他们?”
耿江岳低着头,看着篝火里飘出的红灰。
熊波抬头看看满屋子搬家的人,笑了笑,道:“这么多年了,还这么大怨气。”
“不是怨气,是提醒自己。”耿江岳道,“没本事的时候,就老老实实蹲着,什么时候主动权在自己手里了,想怎么跳都行。这个道理,我以后要教给我儿子和徒弟的。”
熊波微微点头:“虽然听起来是废话,不过确实挺有道理。”
耿江岳叹道:“能明明白白地把这些废话执行好,也不容易啊。真本事都是训练出来的。得有人帮他们开眼界,得自己去体验,去感受,输输赢赢地参与过,才能把废话学成道理。不然光是坐在家里听人说,自己胡思想乱,当然只能把道理学成废话。”
熊波笑道:“嗯……这下有点意思了,你比飞哥有文化。”
“废话,老子贝马大学医学学士、海狮大学哲学和工学双博士学位,《幻灵》核心期刊发了八十六篇第一署名的文章,被引用总次数超过二十万次,全世界幻灵科学研究领域的人都得管我叫爷爷,老子没文化谁有文化?”耿江岳一通得瑟,对自己的牛逼学历感到相当光荣。
熊波听得不禁叹气道:“我真佩服你,屌丝习气这么多年都改不了。”
耿江岳道:“一个人童年是什么样的人,长大了就是什么样的人,改不了的。我是屌丝这件事早就是既定事实,不过我媳妇儿和孩子不是啊,将来肯定做人比我有气质。不过我也不差,气质不够,英俊来凑……”说着话,指了指自己肩上的军衔章。
熊波看了眼耿江岳肩上那“英俊”两个字,哑然失笑:“操,臭不要脸!”
耿江岳道:“你特么这是嫉妒我英俊的容颜。”
熊波道:“老子今年六十几岁了,我嫉妒你个毛,老子年轻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抢着要跟老子睡,老子睡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都多。”
“吹牛逼。”
“这特么有什么好吹的,基本操作而已。”
“那怎么连个孩子都没有?”
“……”熊波沉默了片刻,眼神有点飘忽起来,轻声道,“可能有吧,就是不知道现在在哪儿。我年轻的时候,总以为能潇洒走天涯一辈子的,四十几岁遇上李俊飞那小子,当时也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老了,看到马依依那样的女人,兴趣也非常浓厚。
那时候就觉得,孩子都是累赘,女人嘛,睡个几次,也就没意思了……”
耿江岳道:“波波,你这个思想滑坡得很厉害啊。”
“环境就是那样的。”熊波道,“我们那个年代的猎魔师,都是隐形的贵族,只要上到钻石级别,女人就自己往你身上扑了,拦都拦不住。
像我们这种王者级猎魔师,不管去到哪里,待遇上最差都是大员级别,相当于东华国大城市的市长,在海狮城这种小地方,那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像莫尼那样,大家嘴上都说他给李俊国当狗,可当时海狮城敢在莫尼面前大声说话的,总共也就几个啊。一般的校级军官,看到莫尼都得叫爸爸。结果现在,妈的只要是个喘气的都敢跟莫尼瞪眼珠子,大楼里的扫地阿姨都敢骂他撒尿把厕所地板弄脏。操,我们这些顶尖猎魔师的好日子,全让你个狗日的给毁了……”
“跟我有鸡毛的关系,这是时势使然。”耿江岳拿出两瓶酒,一瓶递给熊波,然后只是眼神一动,瓶盖就跳了起来。念动力开酒瓶的技术,俨然臻至化境。
熊波拿过酒瓶子,仰头敦敦敦几口,擦了擦嘴,又问耿江岳:“你打算在这里阻拦希伯联合国吗打乌坦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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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个屁。”耿江岳道,“现在希伯联合国正义的口号喊得那么响,我要是帮乌坦城,就是跟全世界做对,有什么必要呢?乌坦城里的人,他们是死是活,跟我也没关系,希伯联合国想打就打吧。我还得省着点力气,提防更重要的事情。再说帮了乌坦城,乌坦城外面这二十亿人赖上我怎么弄?老子帮吧,没那个能力,不帮吧,我特么又做了好事反变王八蛋。
我现在也学聪明了,不是自己的事情,尽量少插手。
不过……这几天留在这里看看热闹还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时候会打起来。”
熊波道:“听你这话,还挺幸灾乐祸的?”
耿江岳道:“反正都是要打,晚打不如早打,打完了,大家全都安心过日子。我也想办法去月球上跑一趟,把该办的事情办了。”
熊波听得无语。
登月杀人,大魔王果然是大魔王……
两个人说话的工夫,大楼里的几千人,已经越走越少。
耿江岳抬手看看时间,见时候不早,海狮城那边也要开席了,想点开腕表问安安人都到齐了没,结果掉出来一个视窗,却见到安安身边人头攒动。
看着也不是酒店的环境,分明是在超级大楼里头。
耿江岳不由奇怪道:“媳妇儿,什么情况啊?”
安安三言两语,把海狮城的紧急避难活动说了下,耿江岳听完愣了几秒,想想安安这事儿办得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点点头道:“嗯……挺好。那今年冬天,就干脆躲地下过好了。有事避灾,没事就当实战演习,提升一点避难经验也挺好。”
安安笑着问道:“你晚上还回来吗?”
耿江岳也不说要看热闹的事了,立马道:“回啊,一会儿就回来。”
把视窗一关,耿江岳收起酒瓶子,起身伸了个懒腰。
熊波问道:“不看热闹了?”
耿江岳道:“回家看儿子。”
熊波淡淡笑了笑。
耿江岳忽然道:“还是得有个孩子的,波波,你其实心里已经后悔了吧?”
熊波嘴硬道:“你滚,独立自强的老年人不想跟孩奴说话。”
耿江岳呵呵一笑,原地消失。
熊波转过身来,看着那些携家带口往海狮城走的傻逼们,眼底里,隐隐浮现出几分羡慕。
连傻逼都有孩子,他堂堂天之骄子,却特么的没有……
确实不正常。
……
海狮城时间晚上七点出头,海狮城主产区一号楼地下避难所里,已经挤得满满当当。每层楼的拐角处和走道上,摆满了各种生活物资,吃喝拉撒用,什么玩意儿都有。
因为东西实在太多,地下仓库已经堆放不下,只能先就地摆放。
还有那些过来避难的人,也全都没半点避难的样子,各个都特么像是下来参观似的,对地下避难所的每个角落都充满好奇。轰轰闹闹的,毫无难民的自觉。
刘嘉拉着咩咩,一头钻进了他俩的小房间。关上门来,把咩咩压在门板上,就先来个色情无比的长吻,亲完后表情相当猥琐,叹道:“我操……好刺激!”
“刺激你个鬼啊!”咩咩害羞地把他推开,转身看看这狭小的房间,忍不住皱眉道:“这么小的地方,怎么住啊?”
“不小了。”刘嘉揽住她的腰,在进门就是的上下铺坐下,忆苦思甜道,“以前我们住的地方,最小的格子铺就这么大,一张床,一个丁点大的卫生间。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退学了一段时间,每天就这么躺在床上打游戏……”
刘嘉随手拿起床头的游戏头盔。
头盔干干净净的,地下避难所七年没使用,头盔上一点灰尘都没有。
房间里的空气也很新鲜。
“我记不大住了……”咩咩把头靠在刘嘉的肩头,轻声道,“我就记得,师父把我从北城带出来,今天刚好是十周年……”
“不对吧。”刘嘉道,“明天才是十周年,你是极冬节第一天早上被他救出来的。”
“不是。”咩咩道,“是晚上,我记得的,大半夜的,我们那幢楼被炮弹打中了,一大堆怪物跑进来,还有暖气也没了,冷得要命。我爸爸和妈妈……”
咩咩说着,突然停住。
刘嘉难得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他们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一定会很替你高兴的。”
咩咩轻轻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床对面墙上的内嵌式电视机,忽然亮了起来。
画面上,栗子站在一号楼底下一层的总控室里,一脸认真道:“海狮城所有大楼避难所里的同志们注意了,请马上返回各自的房间,房间编号已经发到你们所有人的腕表里,两个人一间,三岁以下的孩子可以跟妈妈一起住。所有人,马上看起来自己房间里的电视信号和脑波电信号,以及其他通讯设备的信号是否正常,有信号不正常的,立刻报修。
现在不是演习,现在是正式避难状态。各大楼管理人员,请马上让所有人返回自己的房间,减少不必要的活动。违反规定的,不配合管理的人员,我们将扣除他的避难时期工分……”
“呀,工分系统都启动了?”刘嘉有点小意外道。
咩咩道:“战时计划经济嘛,师父老喜欢了……”
“师父经常脑子不正常……”刘嘉吐着槽,举起腕表,切换了一下屋子里几台设备的信号,见全都非常丝滑,便直接换掉了频道,不想看栗子那张臭脸。
“十五分钟前,雨林大陆圣灵城时间希伯历三零四二年十月三十日,晚上十点整,雨林大陆新联合政府首任总理选举计票结果公布。
请看我台驻圣灵城的记者,在圣灵城当地发回的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