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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来,你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女恶棍。”
“呜呜呜,师父,这话很伤人心的,您难道感觉徒儿不美吗?”
……
顾天涯长长一叹,面色忽然变成肃重,沉声道:“色是刮骨之刀,女是吸髓之鬼,你确实长得很美,可这也正是你的利器。我不是傻子,不会被你的美色蒙蔽。”
他看着自己这个女徒弟,突然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谭笑俏脸还是挂笑,只不过语气已经变成恭敬,诚恳道:“我要跟您求学。”
“求学不是你的本意……”
“徒儿想让谭家成为累世豪门。”
“那对不起,你知道为师最讨厌的是什么吗?呵呵,恰是豪门。”
“可您也知道豪门无法灭绝,最多只能是替旧换新,既然旧的注定要被您干掉,何不让徒儿的谭家成为新阀?”
“你是个女子,终有一天谭家会变成你的娘家,然而你却为了娘家付出这么多,你自己感觉这种事情值得吗?”
“师父,我师娘漂亮么?和我相比如何?我有没有机会嫁给你?”
顾天涯又皱起眉头,无奈道:“从你转移话题这一点可以看出,其实你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值得,既然觉得不值,为什么还要坚持?”
谭笑突然仰头看天,声音首次变得忧伤,道:“这个世界太可怕了,弱者会成为别人嘴里的肉,徒儿不想被人当成肉吃,但是徒儿自己成不了强者,所以,我选择追随强者。”
顾天涯怔了一怔,猛然转身继续行走,冷哼道:“从今天开始,跟着我学习厚黑之术。”
谭笑提着裙角在后面急急追赶,满脸好奇的道:“师尊,什么是厚黑术?”
顾天涯脚下不停,仿佛极其不愿意搭理这个女徒弟,不过他嘴上却做出解释,谆谆教诲道:“脸厚心黑,就是厚黑,你天生性格如此,简直是这门学问的最佳继承人。”
谭笑眼珠子转动几下,问道:“师尊不害怕我以后会反叛了吗?”
顾天涯遥遥看向远方,淡淡的道:“在我活着的时候,你反叛只会是找死。等我死了以后,你即使反叛也不会做的太绝,相反,还会照顾我的后代。”
他说着看向谭笑,语带深意又道:“你的性格跟我很像,所以我传你一门衣钵,等你厚黑之学大成,天下间的权柄玩弄掌中,只要你还活着一天,别人就会顾忌你的阴狠,哪怕你不愿意照顾我的后人,我的后人也会因你的名头得利……”
谭笑仿佛凄苦起来,委委屈屈的道:“原来师父只是想给后人留条路,压根不是因为喜欢我才教导我。”
顾天涯眼睛一瞪,呵斥道:“再敢如此,我真发火了。”
谭笑顿时吐吐舌头,俏脸再也没有魅惑之色,反而宝相庄严,美若月中神女。
顾天涯叹了口气,问她道:“你真要拿出三成田亩和粮仓作为退还吗?你可知道这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
如今谭家已经退还了两成田亩和粮仓,继续再退三成就会是五成之多,这等于是家产腰斩一半,整整四万亩良田一朝而空。
很少有人能这么大手笔。
即使是顶级豪门也舍不得土地。
偏偏谭笑俏脸肃然,郑重点头道:“徒儿早有预料,我这么做会让谭家分崩离析,到时所有的支脉各自分家,五阳县里再也没有了谭家大族。但是,我必须这么做,因为,我得帮师父渡过流民危机。您手里有了地,才能安置这些流民。”
顾天涯看她一眼,道:“你和你弟弟两人虽是嫡支,但是顶多只能分到一千亩土地。从此以后,再也不是小姐公子的级别了。”
谭笑俏脸嫣然,嘻嘻道:“师父,您这可小觑我了哟。徒儿最少要拿到两千亩地,这还是顾忌拿的太多会让支脉生活不易的缘故,否则的话,我拿五千亩六千亩都没人敢呲牙。”
顾天涯点了点头,道:“确实没人敢呲牙,因为你连亲族也敢杀。据说前几年你们谭家已经快要晋升下品世家,偏偏在节骨眼上有人想要夺权,结果被你一夜之间杀光,几十颗人头滚滚落地,小丫头,够狠的啊。”
谭笑叹了口气,忽然又重复起不久之前的一句话,俏脸忧伤的道:“这个世界太可怕了,弱者只会成为强者嘴里的肉。”
她突然仰脸看着顾天涯,诚恳问道:“师父您信不信,如果那天我不动手死的就是我。还有我弟弟,他会跟着死。我俩会被人剁成一堆肉泥,死后还会被扣上各种该死的罪。”
顾天涯也叹了口气,略显无奈的道:“我信。”
师徒两人不再交谈,各自已经明了对方的秉性,都是狠人,性格也苟,然而一旦抓到机会,立马就会雷霆暴击。
所以从某种角度上说,谭笑确实是最适合继承顾天涯衣钵的人。
因为秉性实在太像了。
够阴。
够狠。
但是重情义。
……
师徒两人继续行走,沿着官道前往五阳驿站,忽然顾天涯不知为何,目光闪闪看着一座小山,淡淡的道:“真正的强者,不会吃人肉。”
谭笑也看向那座小山,一双妙目闪着幽冷的光,大有深意的道:“吃人肉的已经不能算人,而是罪该万死的畜生。”
师徒两人对视一眼,再次抬脚向前而行,仿佛压根没有关注那座小山,仿佛压根不知道山中躲着一些‘人’。
此时这座小山之中,一群流民正在聚众商议,这是真正的流民,并非程家和房家那些亲兵,然而这些流民虽是流民,但是脸上并没有流民特有的菜色。
相反人人气色红润,竟是从未饥饿过的情况。
他们在商量‘大事’,想要成为一方强者。
可惜他们不知道,他们已被这世上最狠的一对师徒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