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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进行的武道大会全国大赛青年组第三轮淘汰赛上,来自霸拳馆的选手宋忠因旧伤复发,不幸离世……”
“……霸拳馆选手宋忠于比赛时心脏病发去世……”
“……宋忠选手太渴望胜利,全力爆发,招招抢攻,以至于出力超过身体负荷,导致心血管破裂,不幸当场去世……”
“……楚天行选手离场时表情沉重,不发一语,似乎在用这种方式,默哀悼念宋忠这位值得尊敬的对手……”
“……楚天行选手赛后拒绝采访,并在几位红颜护送下匆匆离开体育馆。我们有理由相信,楚天行选手对这一场胜利的心情是极为抗拒的,以他的骄傲……”
“……楚天行选手自参加武道大会以来,未逢一败,从市级比赛起,每一场都是堂堂正正击败对手,一路完胜晋阶市决、省决,并以省冠军、头号种子选手直升全国大赛淘汰赛环节,并于第一轮淘汰赛时,作出‘第一’手势,发出夺冠宣言。
“这样的一位天才选手,有他自己的骄傲,堂堂正正击败所有对手,完胜登顶才是他追求的目标。可惜,他的完美登顶之旅,被宋忠选手的意外病故破坏了……”
“众所周知,来自苍河市的楚天行选手,除了是一位年仅十八岁就炼凝真气种子的‘罡气种子’,还是一位优秀的小说作家、诗人、词曲创作人、歌手、钢琴演奏家……同时也是一位很受女生欢迎的大众男神。
“那么,为什么他这么优秀?这里我们请来了养生学大师卓大师,从食疗角度阐述楚天行选手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他为什么就能这么秀……”
嘭!
一只骨节苍劲、皮肤粗糙的大手,将一叠报纸重重拍在书桌上。
一声饱含愤怒的冷哼,伴着拍击声响起,在书房中回荡。
大师兄、罗超等霸拳馆弟子,垂手肃立于书桌之前,面色凝重,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拍击报纸、发出冷哼的,是一个身形魁梧,面庞方正的中年男子。
这男子,正是霸拳徐震的亲传三弟子,坐镇霸拳馆京师总馆的真气境大宗师赵无极。
同样也是大师兄、罗超、宋忠等人的师父。
“所有的报纸,众口一词,笃定老三是旧伤复发,心血管破裂而死。对楚天行不仅没有半字质疑,反而多有追捧溢美之词。”
赵无极冷眼看着众弟子,语气不轻不重、语速不缓不疾:
“楚天行再是十八岁的罡气种子,再是未来可期,也不过就是一个罡气种子而已。
“大明每年都要出现好些罡气种子,可能够真正成长起来的,又有几个?
“近五十年来,也不过就只有六位新晋罡气境而已。
“我当年也曾是罡气种子,世人对我也曾颇多期许,我也曾一度踌躇满志、意气飞扬。
“可最终才明白,罡气境……不是那么好破的。
“那不仅仅是武道境界。那是神人界限,是人与神之间,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楚天行天赋是比我当年要好一点点,十八岁的罡气种子,比我还早了一年。可那又如何?
“他现在还只是种子,还不是罡气境!
“那么……你们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区区一个小地方出身,没有任何过硬背景的小辈,能得到京师所有报纸,众口一词地称赞?
“为什么没人质疑他?为什么没人站出来替我霸拳馆说句公道话?
“我霸拳一脉,真成过街老鼠了吗?”
众弟子紧抿着嘴巴,深深垂下头颅,没有一人敢说话。
赵无极冷哼一声,抬手指着大师兄:
“唐战,你说!为什么?”
大师兄唐战咬了咬牙,抬头与师父对视,沉声道:
“第一,我霸拳馆的名声,最近确实因二师弟李泰当街杀人、拒捕潜逃之事,颇受牵连,民间对我霸拳馆怨念颇大,因此老三出事,没人愿意为我霸拳馆张目。
“而楚天行……既是十八岁的罡气种子,又是畅销小说家、诗人、词曲创作人、歌手,还是一流的钢琴演奏家,身上各种光环,话题度满满,长相也讨人喜欢,即使他经常对媒体毒舌,媒体也很愿意捧他。
“舆论倾向方面,我们处于绝对下风。
“第二,老三于万众瞩目之下,死在赛场之上,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楚天行唯一接近触碰到老三的时候,也就只有那当胸一掌。
“可那一掌也被老三护身气劲挡下,楚天行手掌距离实质接触他胸口,尚有一寸之遥。
“没有人相信,楚天行能够在未曾击破护体气劲的情况下,给老三这位真气种子武者造成致命暗伤。
“而在此之后,老三招招抢攻,拳落如雨,楚天行虽半步不退,以攻对攻,可再也没有击中老三一掌。老三正值抢攻之际,突然吐血后退,看上去真像是自己伤势发作。
“第三,现场裁判,以及京师武道总会的几位真气境大宗师,当场验尸后给出结论,证明老三是出力太过,引发旧伤,以至心血管破裂而死。
“这个结论,得几位大宗师背书,可信度极高。
“第四……”
他犹豫一二,低声道:
“有从武道总会内部传来的消息称……当时正在现场观战的星殒剑尊,亲自出面为楚天行背书,证明宋忠是旧伤复发……武道总会和武道大会组委会,没人敢怀疑星殒剑尊的眼力。
“既有星殒剑尊背书,比赛过程中又找不出疑点,再加上我霸拳馆最近的声誉……
“所有的报纸众口一词,笃定宋忠因伤自毙,追捧称赞楚天行,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听完大弟子唐战这番话,赵无极闭上双眼,手指轻轻叩击桌面,缓缓道:
“宋忠有没有旧伤,我这个做师父的,会不知道?
“那个楚天行,还真是睚眦必报啊!
“先是罗超意图种暗劲暗算他,就被他反过来种下暗劲,废掉罗超一只手。
“接着宋忠试图在比武中废掉他的武功,甚至找机会打死他,他就反过来用隐蔽手法弄死宋忠,事情还做得干干净净,让所有人都无从质疑……
“嘿,更关键的是,星殒剑尊还愿意为他出面背书!
“有星殒剑尊做靠山,也难怪他敢有恃无恐,睚眦必报……”
听到这里,罗超忍不住一脸悲愤地说道:
“师父,弟子废掉一只手,这不算什么,就算只剩左手,我还可以练拳,还可以继续凝炼真气种子。可三师兄的杀身之仇,不能不报啊!”
赵无极冷冷一笑:
“报仇?呵,怎么报?
“他事情做得干干净净,你手臂经脉里,没有异种劲力残留,宋忠心脏里,同样没有。
“实质证据,我们没有。媒体方面,更是一边倒地为他张目。
“想要给老三讨回个公道,替他报仇,谈何容易?”
四弟子王寇,即那个一米八的青年沉声道:
“我霸拳一脉行事,何需证据?楚天行……”
“住口!”
赵无极一巴掌挥出去,将王寇隔空打倒在地,怒道:
“我们可以不需要证据,直接杀了楚天行,接下来呢?
“星殒剑尊肯出面替楚天行背书,你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你当星殒剑尊真的发起火来,会跟你讲证据?
“你们别以为星殒剑尊惯来维护秩序,就以为她没有脾气。
“当年她出游西欧,因为在宴席上被一个高卢国二世祖调戏,当场就把对方一剑轰得渣都不剩,那二世祖还是高卢镇国战神的亲孙子!
“连罡气强者的亲孙子她都敢杀,你们真以为她会碍于你们师公的面子,不会对你们出手?
“是,她现在的脾气是好多了,至少不会亲自下场对付你们这些小虾米。
“可你们信不信,只要她一句话暗示,有的是真气宗师,愿意摘下你们的脑袋去讨好她!”
王寇站起来,抹去嘴角的血渍,仍一脸不服不忿地说道:
“那三师兄的仇,难道就这么算了?”
赵无极冷声道:
“我有说过此事就此罢休吗?
“但楚天行如今正处于风口浪尖,无数人关注着他,连星殒剑尊都关注着他……
“一旦他出现任何意外,即使没有证据,恐怕也会被算到我霸拳馆头上。
“所以在全国大赛期间,此事不能追究下去了。
“唐战、王寇,你们两个,之后都给我老老实实比赛,不要再搞出任何麻烦。
“尤其是你,唐战,你身为我门下大弟子,凝炼二十八枚真气种子,难道没有信心,堂堂正正击败楚天行,登顶全国大赛么?
“需要节外生枝,玩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么?
“至于老三的仇……哼,我霸拳一脉,什么时候忍气吞声过了?
“楚天行,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