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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西花胡同,黑檀儿就直直冲到了石桥上,全神贯注看它的大红鲤鱼去了。
温宴落在它后头。
这个时候,霍以骁还在衙门里,宅子里自然没人。
温宴带着岁娘下了酒窖。
一路上过来,最初那急切得恨不能立刻就问一个答案的心情缓和下来。
倒不是这会儿不再想知道答案了,而是,能更细致地去琢磨眼下状况。
就饮酒似的。
一口闷的快酒有它爽快又利索的滋味,但慢慢抿、细细品,一壶温水酌上一个时辰,唇齿间的回味香气,又是另一种意境。
温宴清点着窖中藏酒,与岁娘道:“这些倒还续得上,不过,京城入秋早,桂花开得也早,过几天去香缘寺,拢一些桂花酿酒……”
岁娘跟在边上,弯着眼咯咯直笑。
温宴不晓得这话题哪里有好笑的点,睨了她一眼,以目光询问岁娘。
岁娘脆生生道:“老夫人让姑娘准备准备,是准备绣嫁衣、备嫁品,可不是让您准备酒水。”
这么一说,温宴亦是忍俊不禁。
指关节轻轻在岁娘的额头上敲了敲,温宴道:“老夫人还让我好好在家里待着,没事儿别到处乱跑。”
可她这不就左耳进、右耳立刻出,转头就跑西花胡同来了?
当然,她是有事才来的。
话说回来,让温宴乖乖听老夫人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入秋后,白昼渐短。
从地窖里出来,岁娘就点上了灯。
这宅子一般不开火,只安排了一个粗使洒扫,一个烧水婆子,再一个整理园子的花匠。
如霍以骁在常宁宫里说的那样,他们都是恪守本分,不到主子跟前露面的。
若不是主动寻他们,这宅子里,就像是没人其他人一样。
“温一壶酒,再煮一碗片儿川,”温宴笑着道,“天慢慢凉下来了,就想喝碗热的。”
岁娘忙不迭点头。
温宴去了厨房。
烧水婆子见了她,为难极了。
倒不是这府里有什么是温宴动不得的,而是,侯府的千金姑娘,下厨时磕着碰着,交代不了。
温宴道:“我不是头一回下厨了,骁爷去年在临安时,我就又煮又炸的,我做的点心,霍大公子都说好吃。”
婆子忙顺着夸了几句,让出了地方。
温宴的厨艺,大部分都精在了汤圆上,再添几道点心,她不会正儿八经地做“菜”。
也就是片儿川这样不考究手艺的主食,她从乌嬷嬷那儿学了个七八分。
因为她喜欢这一口。
片儿川的用料也简单,除了面条,就是腌菜、肉丝、笋片。
这宅子里备了一坛腌菜,是婆子自己弄的,与临安人做腌菜的口味多少有些差别。
这会儿再回燕子胡同取,来回总归麻烦。
温宴拿筷子取了一些尝了尝:“还挺适口的,就用这个吧。”
岁娘劲儿足,动手揉面,面光盆光手也光,碾开后切开,一根根光洁又有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