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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林见卿乖巧的答应了,然后跪在蒲团上,对着棺材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林朝颜给齐老太太上了三柱清香,轻叹了一口气,安慰林清浅道:“这人啊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老天心里有数!老太太累了一辈子也该歇一歇了,将来我也是要这样走的……”
“姑姑。”林清浅忍不住打断她的话,眼眶泛起红,“你别说这样的话。”
她听不得这样的话。
先是江奶奶,然后是小白,现在连师父都走了……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林朝颜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傻孩子,我说以后又不是现在,我还要活到七七长大结婚那天呢。”
林清浅充满红丝的眼眶里滚出一颗泪珠,“我知道生老病死,四季交替这是自然规律,可是我总心存侥幸觉得时间还很多,我们还有机会……”
她也一直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再给师父买桂花糕。
“这人呐上了年纪就是多过一天就是少一天,所以要好好珍惜当下!”林朝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面,然后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
林清浅没有说话,眼神看向师父的遗照,心里伤心难过,更多的是愧疚。
在师父的生前,终究没有看到她把华风推广出去。
林朝颜和林见卿陪了她好一会,又软硬兼施的让她吃了一些东西,这才回去。
今晚是最后一夜,林清浅还要为师父守夜,继续跪在了灵堂里。
江砚深拎着一盒桂花糕走进来,放在了老太太的遗照前,然后在林清浅面前跪下来。
林清浅侧头看他,“你回去吧,不用陪我。”
她在灵堂前守了三天,他也就陪了三天。
江砚深握住她的手,低沉的嗓音道:“最后一晚,让我陪你。老太太生前待你不薄,最怕你过的不好,被我欺负,我得让她走得安心些。”
林清浅吸了吸鼻子,握紧他温热的大掌,“谢谢。”
江砚深伸手将她的碎发掠到耳根后,“我们之间还要说什么谢谢?”
林清浅没说话了。
“老太太的遗嘱你打算怎么办?”江砚深不想她胡思乱想,开口跟她说说话,希望她心情能好一些。
齐敏生前就立好了遗嘱,她的所有作品包括这处房产都由林清浅继承,而她的储蓄则是全部捐给慈善机构。
“师父这一生都醉心设计,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世人能欣赏旗袍的美。”
林清浅吸了吸鼻子,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我想把这个地方改成一个展览区,把师父的作品都放在这里,让所有热爱旗袍设计的人都能看到师父的心血。”
江砚深眸底流露出赞赏,“很好的主意,回头就让陆元处理。”
林清浅嘴角牵了下没说话。
江砚深伸手将她的头摁到自己的肩膀上,“累了就靠着我的肩膀休息会,师父那么疼你,肯定不会怪你。”
林清浅靠在他的肩膀上,眼底有着淡淡的湿意,很小声道:“阿砚,我真的好想师父。”
江砚深低眸看着她难过的样子,心疼却无力,“她会永远留在你心里。”
我也会永远陪你在身边。
齐先生下葬后,林清浅按照她的遗愿将储蓄全都捐给了慈善机构去帮助有困难的人。
旧物收拾整理,能捐的都捐了,不能捐的就自己留下当做一个念想。
陆元找了专业人士来做了改造,主要是增加安保和设计展柜,方便将先生的作品展现给大家看。
另外还需要聘请保安和专门的讲解人,负责为游客讲解齐先生的生平和成就。
齐先生的离世让林清浅心情沉闷了好一些日子,连七七跟她卖萌撒娇都很难博得她抿唇一笑。
好在平日里还有工作的事转移她注意力,没有完全沉浸在悲伤里。
就在兰市的天气越来越冷,早晨起来窗外雾气朦胧,银霜覆屋檐的时候,林清浅提出了一个想法——出国。
她想拓展国外的市场,这样的话就需要去国外半年或者一年之久。
她是在早餐桌上说这件事的,当然不是宣布,而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至于去不去还没有决定好。
林朝颜第一个反对,“国内的钱还不够你赚的去什么国外?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不准去!”
林见卿也不想她去,可怜巴巴道:“妈妈,你不要去国外啦!七七舍不得你……”
林朝颜附和道:“就是,你要是去了国外,七七怎么办?她这么小没有妈妈陪在身边多可怜。”
林见卿点头,水汪汪的大眼睛巴巴的望着她。
林清浅伸手摸了摸她脑袋上的小啾啾,侧头看向身边沉默的男人。
江砚深放下餐具,侧头看她,出人意料道:“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
林清浅眸低流露出诧异,本以为他会是第一个反对。
林朝颜顿时恼了,“江砚深你别惯着她,她要是去了国外,七七谁照顾?我能照顾她,我能给她当妈吗?”
“我照顾。”江砚深黑眸看向林朝颜,低沉的嗓音道:“浅浅出国,我会留下来照顾七七。”
“我……”
林见卿想说“我不要爸爸”话到嘴边,江砚深黑眸睨了她一下,到嘴边的话又默默咽回去了。
林朝颜没想到他不跟自己统一战线,气得扔了筷子,发脾气道:“你要是去国外,我就回虞山。”
话毕,起身就走了。
“姑姑……姑姑……”林清浅无奈的叫了她两声,她都没有回头,走的那个是一个决绝气愤。
林见卿鼓起腮帮子,软糯的声音道:“妈妈不要去国外,不要跟七七分开好不好?”
林清浅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林见卿还想说什么被江砚深打断,“七七吃饭。”
用过早餐,江砚深送林见卿去幼儿园,回来的时候林清浅没有去公司,而是坐在床边,手里捏着齐敏走之前戴的那枚翡翠戒指。
因为无法跟着一起火化,所以林清浅就自己留下来当个念想。
江砚深脱下黑色呢大衣丢在沙发上,走上前在她的面前蹲下来,“你别担心,七七和姑姑那边我会去说,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做。”
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我。
林清浅低垂的眼帘掠起,眼底浮动着不解,“为什么?”
他刚从外面进来,大掌有些冷握住她微凉的小手,仰望她的黑眸里温柔缱绻,“因为我喜欢你为梦想发光的样子。”
林清浅呼吸一滞,耳边就响起男人低哑的嗓音,“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是成名的设计师,完成了自己的梦想,是我耽误了你三年的时间。”
“跟你没关系,那是我自己的选择……当时是我一心想要嫁给你……”
“我说的是这三年。”江砚深紧紧握住她的手,“为天越你签了对赌,是我拖累了你,让你又一次停下了追梦的脚步。”
换做以前他也不会同意她离开自己,可是现在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理由阻挡她前进的脚步。
当初的七年和这三年,自己整整耗费她十年的时光,一个人能有几个十年!
她为自己付出那么多,那这次换自己等一等她又怎么样呢?
林清浅咽喉一哽,眼眶渐渐红了起来,“阿砚,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受不了,会舍不得走。”
江砚深薄唇微勾,“不管以前还是现在,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有梦想的人,我也不明白梦想是什么,是你让我看到什么是梦想。”
“所以,江太太请你带上我的那份,好好去追梦吧。”
林清浅弯腰抱住他的脖子,温柔的嗓音里蕴满浓浓的不舍,“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