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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等林宛白睡下后。
蓉姨才出门,去了保安室。
梁知夏被关在小黑屋里,倒是好吃好喝伺候着,并没对她做什么。
蓉姨来了之后,保镖队长带着她过去。
进了门,梁知夏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实属惬意。
见着蓉姨,她只是换了个姿势,笑眯眯的瞧着,“怎么?小白睡下了,你才过来?心慌了吧。我告诉你,这种心慌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多,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这还是一堵纸墙。”
在梁知夏的面前,蓉姨倒是不慌,她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点点头,说:“你说的不错,有些事儿确实瞒不住,迟早有一天小白都会知道。”
梁知夏挑眉,一时没说话,就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好一会之后,她敛了笑,一本正经的说:“蓉姨,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是明事理的人,你帮帮小白,行么?”
“梁小姐,我知道你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助小白,在你们眼里少爷十恶不赦,她留在这里,像是被困在地狱里身上折磨一样。是,我也见过她痛苦的样子,甚至痛苦到跳楼自杀。”
“所以那年她跳楼自杀是真的?”
“对,是真的。我亲眼看着她,毫不犹豫的从窗户上跳下来,头朝着地面。如果当时不是我在那边,她现在已经不在了。”
梁知夏紧抿了唇,眼眶慢慢变红,眼里的怒火更甚了些,她猛地一扫桌上的东西,“所以傅踽行还有什么脸面把人禁锢在这里?他以为他是谁?!出车祸失忆,亏你们想的出来!你说,傅踽行编了一个什么谎言给她?”
蓉姨说:“梁小姐,我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小白的面前,也不要让她再想起过去的事儿。如果你不想让她再死一次的话。”
梁知夏一顿,紧接着笑起来,“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她现在很快乐。”
“没有记忆就快乐了?你能保证她一辈子都不记得么?当初的事儿闹的沸沸扬扬,只要她上网,只要她离开这里,她就能找到蛛丝马迹!你能保证,她往后余生就在这庄园里老死?蓉姨,我真没想到,你也会那么令不清。也对,你是傅踽行的人,你怎么可能站在小白的立场上考虑。你们把她当什么?宠物还是玩具?你们做的一切,问过她的意愿么?”
梁知夏蹭一下站了起来,说:“我当初做错了事儿,错在为了对付渣男,当傅踽行的眼线。小白变成今天这样也有我的一份,所以,无论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一定会把小白救出去,我也会让她想起一切,要让她知道她曾经有一个多么幸福的家,她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要让她知道,这样一个幸福的家庭,是被谁给亲手摧毁!”
“傅踽行没有心!这么多年,小白如何对他,他自己不知道,蓉姨你不知道么?他报复傅家可以理解,但他怎么可以这样伤害小白?!他还是人么?!”
蓉姨闭了闭眼,这时,保安队长进来,“林小姐起来了。”
蓉姨立刻起身,正要出去,被梁知夏一把抓住,“让我见她!”
“不行!”蓉姨没有任何商量了余地,“我只能告诉你,若是让小白想起一切,就是让她去死!你若是执意如此,到时候的悲剧,谁来承担?你怎么骂少爷都行,他确实做错了很多事,可他也无可奈何,你们这些少爷小姐,谁都无法体会他所受到的痛苦。当然,你们可以说就算他痛苦,也不能伤害小白。对!这句话很对,我赞同,我相信少爷也不想伤害,他宁愿自己死,也不会愿意小白死。”
“在小白的世界里,没了傅踽行这个人她依然可以过的很好。可傅踽行没了小白,他连活下去都难。”
蓉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目光很深,看了她一眼后,立刻就走了。
并让保镖队长把人放了,顺便加强对庄园周围的防护。
梁知夏被保镖驱出了宁江村。
蓉姨到门口,林宛白正好开了门,站在门口。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衣,也没出来,就站在门内看着蓉姨过来。
“怎么了?”蓉姨笑着,脸上没有丝毫异样。
“你做什么去了?”林宛白盯着她看。
“没做什么,这后院不是有个狗洞么?我安排人去补上,顺便把偷溜进来的人打发了。”
“打发了么?”
“打发了,是想进来偷东西的。”
林宛白没说话,她看着蓉姨有些犹豫,但毕竟蓉姨还是她现在最信任的人,想了想,说:“可她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你也信?”
“她说的很认真,我看到她的眼睛了,不像是骗我。”
“那是因为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你对任何一个人都保持着善意,所以相信每一个出来跟你认亲的人。如果一开始我告诉你我是你妈,你也会相信,是不是?”
“可我觉得她不像小偷。”
蓉姨拉着她往里走,说:“人不可貌相,别只看外表,小偷的脸上永远不会写着小偷两个字。老实的人就一定不会杀人么?未必吧。她只是不小心被你发现,像用这一招脱身。”
“要脱身的话,她可以直接逃跑,可她看到我,直接冲过来拉着我的手,还叫我小白。”林宛白还是不相信那个人会是小偷,怎么看都不像。
“她能在那个位置打个狗洞,说明她肯定提前打探过消息,把这庄园摸透了,能知道你的名字并不奇怪。”蓉姨不想她再继续问下去,说:“好了,你该睡觉了,不要想那么多,难不成我还会骗你么?”
林宛白点了点头,说的也是,蓉姨总不会骗她。
随后,蓉姨带着她回房,看着她上床闭眼,这才出去,在门口守了一个多小时,这才回自己房间休息。
……
第二天,这件事就传到了傅踽行耳朵里。
梁知夏被丢在了去市区的路上。
她打电话叫车,怎么都叫不到,就沿着路返回。这样徒步走了快一个小时,手机响起。
她接起来,电话那头静静的,片刻传来男人沉稳的声线,“你在哪儿?”
“在路上。”
“什么路上?”
“回宁江的路上!我被发现了,他们把我丢在去市区的路上,我叫不到车,也拦不到车,就只能往回走。”
电话那头的人轻嗤了一声,然后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梁知夏正在气头上,被这么挂了电话,心里更火,差一点把手机给扔了出去。
她停下步子,对着手机一阵狂骂,正骂在兴头上,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喇叭声,尤为刺耳,还吓了她一大跳。她猛然转头,便看到陆澎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指间夹着烟,眯着眼看她。
“你跟疯子似得,骂什么呢?”
梁知夏的火气一下子灭了个干净,瞪着眼看了他一会之后,瞬间露出一抹讨好的笑,说;“陆总,你来啦。”
他一脸痞笑,“刚才我从你嘴里听到五次我的名字。”
“那,那我这不是想你了么,咱这都多久没见了。我实在是想你想的要命了,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我这是爱啊。”
陆澎哼了声,抽了口烟。
梁知夏走过去,预备上车,拉了下门把,却拉不开,她半蹲着,笑嘻嘻瞧着他,说:“陆总,您开个门啊。”
他侧过身,双手交叠趴在车窗上,香烟叼在嘴里,冲着她勾勾手指,“头过来点。”
梁知夏脸上挂着笑,心里叫着苦。她舔了舔发干的唇,按着他的意思,乖乖的把脑袋靠过去了一点。
他伸手一下扣住她的后脖子,香烟头距离她的脸格外近,梁知夏表情不变,仍是笑着,说:“陆总,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说打是亲骂是爱么?我这不是想亲亲你么。”
她呵呵的笑,伸手主动拿了他嘴里的烟,迅速的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是这样亲么?”
陆澎眉梢挑了下,捏着她后脖子的手用力了一些,她立刻哎呦了一声,叫唤着疼,一双眼睛迅速冒出了泪花。
看起来娇滴滴的。
陆澎松了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说:“我还没怎么样,你倒是先叫唤上了。”
梁知夏说:“人家是女人嘛,你总要温柔一些。”
“你刚骂人的时候,我瞧你挺嗨。”
“都说那是想你了,你都多久没搭理我了。”
他斜她一眼,开了中控,梁知夏暗自吐口气,迅速的上了车,低头揉了揉脸颊。
车子启动,往宁江村去。
“不是让你再等等?”
梁知夏说:“我就是想进去探一探,不管怎样,这人我是见着了,而且初步了解了一点情况,小白失忆了。”
陆澎一只手抵着窗户,透过车前镜扫她一眼,“这么狗血。”
“谁说不是。”
进了宁江村,村口站着几个人,车子过去后,那几个人便过来拦下了他们的车。
梁知夏啧了声,“打草惊蛇了。”
陆澎停下,外头的人敲了敲车窗,他应声降下,侧目看过去,“什么事?”
“我们是村子护卫队的,前阵子村里出过事儿,加强了安保,不是村子里的人都要登记。请先生您帮忙配合一下。是否提前预约过民宿?”
“我女朋友在里面。”
“哪一家民宿?”
“幸福阳光。”
他们打了电话,了解过情况之后放了行。
梁知夏趴在座椅下面,手电筒的光扫过来,她在身上盖了一块深色的摊子,天又黑,光线不怎么好,因此没被发现。
车子顺利进入村子。
两人回到幸福阳光,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站在门口,车子停住,女人走过来给开了车门。
“澎哥。”女人身姿绰约,纤纤细手搭在了陆澎的肩膀上,“你迟到了哦。”
梁知夏自己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瞥了他们一眼,赶忙先回了屋内,免得被傅踽行的人发现。
陆澎锁了车,瞧了眼她的背影,便收回视线,看向眼前的美人,勾了勾她的下巴,说;“阿娇,你可是越来越娇了。身边男人不少吧?”
“瞎说什么呢,我永远是澎哥你的人。”
他笑了下,揽住她的腰肢,进了屋子。
阿娇给他们安排好了房间,陆澎是贵客,自是睡她的闺房,不在同一层。
夜已深,梁知夏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衣服就预备睡觉,刚出卫生间,就瞧见陆澎坐在她的床上,手里夹着烟,正慢悠悠的抽着。
她愣了下,显然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能出现在这里。
刚那个老板娘竟然没把他锁住,也真是不科学。
她立刻扣好衣服的扣子,挂着笑,走过去,“陆总还不歇着?”
“这不是来歇着了么?”
她眯着眼笑,“刚才那小姑娘,瞧着可嫩。”
“她比你老点。”
“啊?”
“你嫩点。”
梁知夏愣了下,靠着他坐下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问:“真的呀?”
他轻哼,摁了烟头,一把掐住她的腰。
那年,梁知夏被丢去了印国的某座城市,很落后,也很乱,她身上什么也没有,没钱没证件,语言不通,她简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傅踽行是真的狠,这地方出了名的乱,更重要的是女性在这里没有地位,更何况是孤身一人的她,长得还有些姿色,这是要把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苟延残喘的在哪里过了一个月,每天都过的小心翼翼,用泥巴把自己弄的肮脏不堪,臭气熏天,如此来躲避那些如禽兽一样的男人。
然而,该来的还是会来,躲是躲不完的。
她还是被人盯上,她跑了一路,喊了一路的救命,也没有人出手帮忙。
大家都避之不及。
当时,她只想死,所以上马路的时候,她就朝着开过来的车子冲过去,想与之来个亲密接触,宁愿死了,也不要被这些人玷污玩弄!
她应该是命不该绝,车子没撞到她就停下来了,但她还是一下子跳上了车头,不管车盖有多烫,她死死趴在上面,不肯下来。
最重要的是,车上的人。
她竟然在那里遇上了陆澎。
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命不该绝啊!
陆澎当下就让人把她弄上车,带着她回了旅馆。
他当时可能身上有些状况,回到旅馆之后,二话不说,就把她给那个了,甚至都没在意她身上那么脏,那么臭。
事后,等他缓过劲来,在浴室里搓澡搓了两三个小时,还发了一顿脾气。
梁知夏原以为陆澎对她应该有些印象,毕竟她可是林宛白最好的朋友,高中时候他追林宛白也算追的紧。然而,她高估了陆澎对林宛白的长情程度。
都过了那么久的事儿了,他记得林宛白,却完全不记得她。
等她洗完澡,就预备拿钱给打发了。
梁知夏拿了钱,却没打算走,她这些年,已经把自己的脸皮脸的比城墙还厚,也早就没了年少时候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她知道,一个女人,一个年轻女人,并且还有些姿色的女人所拥有的优势。
她也知道,这个社会的现实,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要付出点代价。
傅踽行把她搞到这种地方,就没有给她活路,再想到林宛白的处境,她知道她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林宛白。
陆澎就在眼前,她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首先,她得离开这里,若是离了陆澎,别说回国,连去大使馆都做不到。
“你不记得我了?澎哥。”
她一下跪到他跟前,抬头看他,将自己的脸朝着他。
陆澎瞥了她两眼,“谁啊?”
“不记得我正常,那你记得林宛白么?”
“这名字倒是耳熟,你谁啊?”
“我是林宛白最好的朋友梁知夏。”
他拧着手腕上的伤,余光看她一眼,嗤笑,说:“怎么?你现在这是要跟我攀关系?”
这人洗干净之后,看着倒是顺眼很多,皮肤白白的,还挺嫩。
梁知夏笑嘻嘻的,说:“你看啊,我刚才算不算是及时的帮了你?”
他自己包扎好手上的伤,双手搭在腿上,正眼瞧她,“没弄错的话,刚才在街上,我也救了你吧?眼下,也就我开了你这辆车,要是我没伸手,你这辆车该是给人开破了。”
他说着,拍拍她的脸,“拿了钱赶紧走,我没工夫对付你。”
“不用,你不用对付我,我这人很识相的,你只要带着我就行,我肯定绝对百分之百不会给你添麻烦。就,就看在林宛白的面子上,你先带着我行么?我身上没钱也没证件,我回不了国。我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女人,车子开过了,总要负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