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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回到南郡,最先松了口气的是纪文和傅胖。
他们终于又回到客栈里住着。
都是世家子弟,哪儿经历过寄人篱下的生活?住在借楼辰的光,才能住的舒适豪华大宅子里,先前傅胖大大咧咧,也没走心,觉得有纪文顶在他前头,他可以自欺欺人不往自己心里头琢磨。
可如今,糖糖把一切说开,他也眼睁睁看着纪文没戏,糖糖和楼辰越走越近……他在宣城那宅子里简直度日如年。
人家纪文起码是因伤,不得不借这个光。
他全须全尾的,他凭什么也厚着脸皮住在那里呢?加之他几次的甩脸子,回想起来,真是汗颜,他脸怎么那么大?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还诋毁嫌弃人家?他恨不得时光逆转,回到最当初,狠狠甩自己几个耳光,告诉自己先照照自己的脸!
如今回到客栈,他松口气,整个人也都有点儿蔫蔫的。
“纪文,你伤怎么样?咱们是要回京都去了吗?”傅胖坐在软榻上,整个人陷在枕囊里,有气无力。
纪文却伏在桌案上,奋笔疾书,写着什么。
傅胖拿起一个枕囊砸向他。
纪文连头都没抬,用左手挡开,“我给圣上奏密信一封。”
傅胖怔了怔,忽的从坐榻上直起身,“你要出卖糖糖?这不像你的风格啊纪文!因为你不想叫糖糖跟楼辰走?对对……我也不想,可我们拦不住糖糖,也不够立场来拦她!这时候搬出圣上来,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傅胖打起精神,从坐榻上跳起来,走过来拍纪文的肩膀。
“还是你厉害,纪文!你厉害!”
纪文肩膀一晃,躲过他宽厚的手掌,凉凉看了他一眼,“你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鄙夷嫌弃的眼神,叫傅胖一愣,“嘿,我这暴脾气,你做都做了,还不许我说了?敢做不敢当的是小人啊!”
纪文摇摇头,一面飞快的书写,一面低声解释,“看楼辰的做派就知道,他是不打算瞒下去了,他要闹得人尽皆知。”
傅胖一怔。
“他已经动手杀了干维,还故意放了干维的手下,不就是为了给北燕太子送信儿吗?叫北燕太子冲他去。”纪文说着,“纸怎么兜住火?楼辰没打算兜,他是打算把这窗户纸给烧了呢!”
傅胖一拍脑门儿,“嗐!我这脑子,想的什么!”
纪文瞥了他一眼,“北燕太子很快就能得到信儿,他去质问圣上之时,圣上还一无所知,岂不落于被动吗?所以我们得尽快把这件事情告诉圣上知道。”
“先前回南郡之前,你就该写这封信了!我想不到,你也想不到吗?说不定现在北燕太子已经知道消息了!”傅胖急道。
纪文摇了摇头,“楼辰回到南郡以前,他不会让这消息走漏的,那时候我便是想送信儿也送不出去。”
“啊?”傅胖又是一惊,错愕看着纪文,“我怎么觉得你这么了解楼辰呢?比了解我还了解他呢……”
傅胖嘟嘟囔囔活像个吃醋的怨妇。
纪文垂眸笑了一声,满嘴酸涩,“兵法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也不尽然。”
也许感情的事到底是跟兵法不同吧,他就算在了解“敌人”,又能如何?
“兵法还说,天时地利人和呢。”傅胖拍拍他的肩,颇有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