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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风修行至此境界,从小用苦熬的方法锻造出了一副金刚琉璃不坏的体魄根基,之后一步一个脚印的往上走,见识了各家各派拔尖儿的剑法,又自天下仗剑而行,为了正心念步行了几万里杀了北疆的汗王。
读书人说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未必就是那唯一的大道,可只这一条路上,天下这一百年江湖里能比他做得更极致的寥寥无几。
照理说这样根基不差,机缘也不差的武夫,这一路下去眼界开阔,修为早就已经一日千里,以至于万里,直接登上了道门典籍里的玉虚十二重楼,推开天门。
可王安风的修为走到四品的时候,反倒是许久都驻足不前,如同遇到了关隘一般,可也就几人知道,驻足不前的只是旁人眼力的所谓境界。
他那一身气机封锁在体内,于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不住地回荡冲刷洗练,金刚体魄里头,更有了道门雷池仿照长生莲,养剑士剑气剑意剑势的路子,杂乱的厉害,却又能够维持住平衡。
此刻呼吸虚幻,气机奔流,剑气剑意每一流转,惊动了雷池震荡不休,以金钟罩法门洗练身躯体魄,内里丹田上长生莲一息生一息灭,却只最中间那一朵高举,是从玉壶山取出来那朵火莲。
虚幻神兵神武剑就只立在了莲花中间,慢慢旋转。
整体上看是如鲜花着锦一般越发繁盛的气象,他却始终不曾推开近在咫尺的那一座门,非但不去推门,反倒越发悠闲。
这样子倒更像是登山之后看远处风景看的入了迷的旅客,不求着往高处更走上一步两步,只求能在这一段路多看看,也多想想,在直上天门前,先遍览这纵横几万里的山海风光。
等到哪一天一日看尽人间花,可能只消伸个懒腰,就已经是天上人。
王安风从司寇听枫身上收回了视线,周围整座江湖都为之震动,仍旧还没能回过神来,自小就养尊处优的皇长孙李长兴已是热血澎湃,双目瞪大看着那此刻风华绝代无人能比的女子,嘴里低声呢喃江湖二字。
王安风看着李长兴,心里突然想着应该想办法让李长兴早些回去皇宫,要不然这位帝国继承人若当真如同先前戏言那样找了个江湖上女子,更野了心思,到时候开阔见闻可能就成了一桩祸事。
一条深宫高墙里养出来的幼龙,入了这草莽江湖之中,谁知会不会真惹来那不知道多少宗师武夫噤若寒蝉的马踏江湖,自七国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将领们齐出,这座江湖少不得给血洗上一遍又一遍,最后将这位第一等的贵胄抓回去,关了禁闭。
李长兴注意到王安风的视线,好奇抬眸,王安风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然后倚靠在了树干上,看着那些先前还因为司寇听枫一炷香没有出现而颇多不满的江湖老前辈们露出一副和煦慈祥的笑容,眼巴巴凑上前去拉近乎。
司寇听枫仍旧面容冷淡,一身广袖玄衣,黑发完全不像江湖上少数几个大宗女掌门那样梳成端庄的发髻,直接垂落在肩膀上,脸颊上鲜血未曾拭去,那股子气势倒是越发迫人。
而周围一向跟门人弟子江湖游侠极讲究规矩礼仪的老前辈们半句话都不敢提。
王安风笑着冲司寇听枫点了点头,示意她先应付这些俗事情。
右手又下意识如同刚刚那样握合起来,感觉到有些粘稠的气机,笑容有些收敛,无形有质的气机仿佛两尾游鱼在他指间游动。
可能是因为有人在他眼前走出了那一步,他此刻对于周围气机灵韵的感觉越发敏锐起来,闭着眼睛都直接往他手边儿凑过来。
似乎只要他愿意,那座无数江湖武夫日夜思慕求而不得的三品天门就会在他眼前豁然大开,王安风松开右手,那一股灵韵散开,双眼闭了闭,靠在背后大树树干上,再一次放弃了入宗师的机缘,若让那些不得其门而入的老一辈江湖知道,非得气红了眼睛,跳脚怒骂他暴殄天物。
宗师……
王安风嘴角笑容温和,整个人身上气质温柔干净,没有刚刚一人拦截山路的霸道和凌厉。
身为武者一路纵横厮杀地走过来,有几人愿意平平无奇按部就班走三品,二品,然后水磨工夫地入一品大宗师?
他王安风心中亦有不愿与旁人说出的大念。
他这一辈江湖中,就连偏执于剑的千山思都还没能够入宗师,司寇听枫反倒是第一位,而且一入天门就直逼一品境界,几乎差那么一步就是大宗师的境界,天下少有。
她的道路并不是空道人,李玄一道门悟道,一日贯通。
司寇听枫的路数是基于通学了各家各派的武功和法门,还能够尽数掌握,如同打出了几百年难见的深厚根基,走得便稳,越往后面,各种武道的路数彼此互补,所以越走越快,越走越稳。
以王安风所知,还走这一路的,除去司寇听枫和自己,便是许久未见的薛琴霜,所学甚是驳杂的夏侯轩得之于博,却终究也失之于博,繁花似锦,却没有更上一步的气魄,更没有能够如同一根昆仑玉柱支撑天地的核心武功。
他也只是此刻才知道,为何先生让他学各种武功,从不忌讳。
可认真教的,却只一门剑法。
少林寺世界时间流速比之于外界更慢,十三岁至今,少说十年。
而今这一路剑法根基已经开花结果。
他轻轻笑起来,想到那从来冷淡倨傲的一袭青衫,呢喃自语:
“博观而约取。”
“厚积而薄发。”
“多谢先生这一条通天大道……”
………………
碧瞳儿远远看到了司寇听枫踏空而来。
在西域江湖中名气威风,更比百越国大先生厉害许多倍的二品宗师耶律大石一颗头颅就被那女子五指拿在手中,已是死得不能再死。
虽然早已经将赌注压在了第一庄身上,笃定了今日第一庄不至于被破,可而今见到这一幕,素来都喜欢豪赌,甚至于不惜以百越王室之身入大秦江湖游历的女子仍旧是一阵又一阵的失神。
东方凝心等她回过神来,拂过鬓角黑发,淡淡道:
“不去拜见一二吗?”
碧瞳儿深深看了一眼第一庄,洒然一笑,摇头道:“助人处要在雪中送炭上下功夫,是中原烧冷灶的心思,可繁花似锦时后退一步,才更有大学问。”
“这个时候退去反倒更得体些。”
声音顿了顿,有一双澄澈碧瞳的少女才又狡黠笑道:
“而且以二品宗师之能,异象遍及千里,你我在此地拜见又有何不同了?”
“群星阁免去第一庄一件后顾之忧,无论如何,总也比那些墙头草更值得亲近些,眼巴巴凑上前去,和那等人同列,平白也坠了自己的身家。”
“何况我们得要早些赶回去西域,赶回百越,沿路得将耶律龙台布置下的那些暗子都拔掉,最不济要让他的消息迟回去三五日时间,而今那位最后反扑中原江湖的法子也失败了,这一次少不得洗牌一次。”
“耶律大石一死,几位宗师大宗师之间好不容易厮杀出来的平衡又得重新打来,耶律龙台武功不行,虽然谋略足够,也未必能把耶律大石剩下的家底吃得干净,这一大块肥肉,想要下口的人绝对不少,早就巴巴地盯着了。”
“你说他是不是为了能多占些地方,所以故意引得西域江湖里不安定的江湖莽夫们全部鱼贯入中原,好让西域江湖最后一点还敢奋起反抗的武胆尽碎了,尽数成了没有豪气的武夫,方便他拿捏。”
“至于那些人,便当做是一局无人敢想无人能想到的无理手,倾力一搏。”
“若能打开中原局面更好,若不能打开中原局面,送一个大礼给中原第一庄立威,暗中接触也有的说,不过谋士再如何冷血无情,拿自己达到二品水准的兄长当最大那一枚弃子落局也太过狠心了些。”
碧瞳儿说得是耶律龙台未免过于心狠,脸上笑容不变,懒懒伸了个懒腰,眸子看着第一庄,满足呢喃道:
“好歹是押对了。”
“百越早一日知道消息就能早一日落子开局,今日见了司寇听枫这样威风,我也不大愿意只待几年以后随随便便嫁与什么大派高人,贵胄子弟回去相夫教子,那有甚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