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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彻底灭除,唯有……
“真是嘲讽啊……这大日灭神炎还是母亲您当年亲手传于我的。如今,却要我用此炎亲手将您烧死……”
这一刻看似极为漫长,实则是很短暂的。
阿绾没有挣扎,更没有犹豫,甚至连痛苦与悲伤的情绪都没有来得及升起,掌力轻轻推送。
金色如烈阳一般的神辉将女子的腹部一下尽数焚烧成淡金色的灰。
火舌仍在快速蔓延,朝着女子的胸口以上燃烧而去,胸前的长发以及碎裂的拨浪鼓残木都被卷进了大火之中。
原本亲密贴着母亲身体的手掌以下,已经是空荡荡一片了。
阿绾缓缓收回了手掌,看着火光中母亲的含着血与泪的眼睛,那是亘古的温柔,无声静言得凝望着她,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如此触动人心的一幕,阿绾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宛若雕塑一般。
她低头静静地看着火光中的那张脸,细长眼睛过于深邃冷冽,不见一点殇痕
,看着真是又漂亮又无情。
直至女子那张脸,在火光中化成了灰,化成了烬,什么都不剩了……
她紧抿的唇在缓缓轻启,声线亦如往初的柔美温和:“娘亲,晚安。”
被梦魇缠了一万年,也该尘埃落定,好好大梦一场春秋了。
她一掌震碎了冰棺,漫天冰尘包裹着金色的灰烬,在她大红鎏金衣袖招展之间,一银一金两种极致的色彩的尘埃在她指尖散去,朝着山道飘向远方。
至此。
尘归尘,土归土,山归山,河归河。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万年前的那场恩怨,现在落到了她的手中,便该由她去完成。
鱼生早已经哑然失声,良久回过神来的时候。
眼前火红身影闪过。
他仰头看去,便看到被红衣衬得清绝妖娆的身姿背朝黑暗,面相光明地走去。
狭小山道以外海阔天空,云天无边,她安静得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举步前行,不紧不慢。
那个让人一眼见到便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背影宛若嵌置到了一张画卷之中,前方的光线透进来,照亮她衣袖间的鎏金,整个人似乎都在散发着一种神韵的光辉。
可不知为何,鱼生看到的,却是一个背后永远依着黑暗而前行的人。
本该是一个凄楚绝美的画面,可山道间就在这个时候,多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影子。
那个影子在阿绾面前晃了晃,然后发出一声轻啧。
阿绾停下来脚步,以鱼生这个角度看去,山外的午后阳光照在阿绾身上挥洒出凌厉的光线在影子出现的瞬间变得生动柔和下来。
温和的嗓音也一下子变得娇媚起来,带着一丝惊喜:“师公,您是下山来接我回去吃饭的吗?”
山道间的石子小路上又倔强的杂草生长,少年的白底黑靴踩在圆石小路上。
他身上穿着凤陨宫特有的白衣道袍,正午的金色暖阳照在他银白的长发间,渡上了几分神圣绝尘的味道。
可是他手中却拿着一个很有红尘烟火味的小瓷碗。
碗中是小葱鸡蛋羹,嫩黄的蛋羹在碗中盈盈颤颤,热雾邈邈,洒上了几滴香油,显然是刚蒸好的新鲜蛋羹。
陵天苏打了一个困倦的哈欠,大张的嘴巴里隐约可以看到一对虎牙般的兽齿,他将手中的小瓷碗递给阿绾。
阿绾含笑接过,陵天苏并未就此顺势收回,而是屈起手指,在她光洁白皙的额头上敲打了一下。
语气中的怨念很深:“都说了不许叫师公,听着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