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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瑟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收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
……
在暴雨肆虐,山洪爆发的南方国境,北方的天仍自飘雪,大雪尘土漫天,犹似隆冬之天。
北离皇宫,琉璃色的砖瓦都渡上了厚厚的霜雪。
天地空濛,暮色深沉。
皇宫内殿之内,北离之王眸色深沉如水,手掌翻转着一本奏章,却并未急着翻越查看。
大殿下方,残缺了一手一腿的北离太子坐于长椅之上,面色苍白,抿唇不语。
自他身侧,伴着一名黑衫女子,女子以黑纱蒙面,五官都在黑纱之下遮掩得严严实实。
殿内烛光流照,如此深夜时分,按照常理而言,天子身侧应是有太监侍从常伴左右,可整个大殿里,只有三人。
北离帝王一双沉沉的黑色眼睛暗流涌动,他忽然放下手中的奏章,终于开口打破夜晚的沉静:
“镜中冥负大人何时能够再度现世,为大离指引方向。”
南宫烨的长袖之中缓缓深处一只苍瘦的手掌,手做爪状。
朝着前方什么都并存在的空间里虚虚一抓,随即自他曲起的五指之间缠绕上了千丝万缕般的漆黑丝线。
他抓起自黑暗中抽出的诡异气息,然后补至自己的断肢之中,便见他那愈合大半的狰狞伤口有着无数黑色肉芽破皮而出,紧紧地也他指尖黑线交缠。
紧接着,那断肢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了半寸血肉,只是那新生的血肉是漆黑之色
的。
饶是如此断肢重生的神奇一幕,且不过仅有的半寸血肉,都仿佛消耗掉了南宫烨的一身精力,本就苍白的面色更是如死人一般的蜡白。
那肉芽生生长同时,也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痛苦。
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他痛苦地歪着头,苦楚的痉挛使得一颗颗黄豆大的汗珠从他那蜡白色的肌肤沁出。
直至手指间的黑雾渐散,南宫烨大口大口的喘息片刻,随即说道:“冥负大人一月之前在永安皇城现身,已经引来玄武凝视,如今他魂体受损,短时间内需要在镜中调养。”
北离帝王目光幽沉地看着南宫烨,目光似是有些不满,道:“虽说今年以来太子修为蒸蒸日上,但你将自己修的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他日若是继承大统,怕是会有不少朝臣反对。”
南宫烨无力的依靠在长椅之上,略微丰厚的嘴唇带着一抹嘲弄之意翘起:
“父皇膝下皇子虽说不多,成器的更是没有几个,但儿臣去往大晋一趟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至少儿臣不是为父皇带回来了一个晋国皇后吗?父皇正值壮年,这继承大统之人也不一定非要儿臣吧?”
北离帝王眉头凝得愈发深沉。
历古以来,皇位之争,凶险无比。
兄弟之间更是毫无亲情可言,没有哪一位皇子不向往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位。
而他这位太子,曾经亦是如此。
仗着自己的太子之位,排除外敌,拉拢群臣,就连自己的血亲兄弟也能够陷害暗杀。
对于这些暗中的龌龊之事,北离皇帝早已是见怪不怪,因为他也是这么一步步的走上来的。
可直至三年前,他这位太子心性大变,平日里的谨小慎微,远离危险之地,安居殿堂之中玩弄心术。
可近些日子,却甘愿主动身往危险的帝国首都,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一切,北离帝王只当他是一心夺得皇位而做出的种种努力。
却不曾想,现下看来,他这位太子似乎对那皇位……不甚在乎了。
南宫烨低头服下黑衫女子喂给他的一粒黑色丹药,面色也稍稍好看了几分。
“父皇,如今我大离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已全然兼备,纵然社稷山河图……”
语调微微一顿,南宫烨抬首看了一眼身侧的黑衫女子,目光无奈:“纵然那社稷山河图重归大晋手中,可毕竟是损毁一半,如今的大晋国本气运已大不如从前。
再加上赵家老祖设下的尸瘟毒连禁大晋天子以及朝臣数十日,大晋内忧外患四起,正是我等挥军南下的大好时机,又何须冥负大人出面。”
“不可……”北离皇帝缓缓摇首道:“大晋国运绵长以有几千年,历史以来,还从未有过哪个国度气运如此亘远。
大晋有神族尊君血脉庇佑,当年能够将那一片蛮荒疮痍之地创下一代鼎盛王朝,其底蕴绝非我如今的北离能够匹敌。
虽说如今我北离有着子母冥种为绝强助力,可这股强大的力量时长却是极为有限,不论是兵力还是国力,朕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击毁南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