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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
“蛟龙?”老道士直接忽略了王盛川和黑十八,他神色莫名的盯着大白腹下的龙爪,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
看了一眼陈瑜和雪松,还有半空的两个勾魂使,老道士从怀中掏出一打白纸剪成的小人,尖锐的尾巴在自己脸上扫过,带起一缕缕皮肉和鲜血,溅到了纸人上面。
纸人染上鲜血,仿佛瞬间有了灵性。老道士把纸人随手往外一扔,纸人落地一滚就化成一群等人高的甲兵,持刀拿枪朝众人包围过来。
陈瑜没想到这老道士对自己这么狠,连脸皮都不要了。这么锋利的尾巴,就这么在脸上扫过,也不怕疼。
这些纸人虽然身体是白纸所化,攻击力一般,却不惧刀枪,不知疼痛,就算缺胳膊断腿也义无反顾的朝前冲。蚁多咬死象,这些打不死的纸人还是给两人两鬼造成了一些困扰。
纸人应该是怕火的吧?陈瑜祭出火符,撒向纸人,想要烧掉它们的本体。但是没想到这些沾了老道士鲜血的纸人却一点不都不怕火焰,继续舞着刀枪前仆后继的席卷而来。
大白昂起头,发出一声轻吟,随后吐出一道道水柱,喷向纸人。这些不惧火符的纸人淋上大白喷出的水后,很快就软了下来,接二连三的倒在地上,化为一张张白纸。
老道士扔出纸人本就是为了牵制他们,趁此机会,他突然暴喝一声,身体从头皮寸寸裂开,好像蜕皮的蝉一样,身体不停的扭动。
不过最终从里面钻出来的却不是人,也不是蝉,而是一只细颈小脸的黄鼠狼!
陈瑜想到胖婶儿供的那副画像上的道士,名讳正是黄初郎,她说怎么怪怪的,只听过一个道家神仙叫黄初平的,哪里又来一个黄初郎,原来是黄鼠狼啊。
黄鼠狼被很多人称为黄大仙,天生就比别的动物更容易走上修行之路,但是想要修成人身却千难万难。
这个黄初郎还没完全修成人身,就一步登天想要修炼道家法术,但是毕竟不是人类,很多法术他都不能碰,只能修炼一些歪门邪道。
这个黄鼠狼不知道修炼了多少年,体型好像一个小牛犊大小,背后飘着三条尾巴。他的喉咙里发出尖利的“咔咔”声,叫声十分急切,好像在召唤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崖壁上突然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陈瑜抬头看去,只见从山顶到道观的灌木草丛中隐隐约约出现了成群的棕黄色小动物,原来是一群群小黄鼠狼,大概是老道士的儿孙。
这么多黄鼠狼的出现让寂静的山林突然热闹起来,那些小黄鼠狼把陈瑜他们围在中间,不时的发出此起彼伏的“咔咔”声,躁动不安。
老道士还在召唤,这回召唤的却不再是动物,而是他手下所有的鬼物。
这些鬼物有厉鬼也有普通的鬼魂,被老道士操纵着攻击陈瑜他们。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老道士已经是穷途末路,底牌用尽了。
老道士让那些小黄鼠狼和鬼物一起缠住陈瑜、雪松、王盛川和黑十八,他却盯上了大白。
他看这条蛟龙的形貌特殊,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血脉。不过,就算再平凡的血脉,只要成功化蛟后,一身都是宝。
尤其是内丹。老道士化成的黄鼠狼垂涎的看着大白,纵身扑了上去。
陈瑜和雪松这边还在对付那群小黄鼠狼,王盛川和黑十八对付的是厉鬼和怪物,两拨人马分工合作,倒是也算轻松。
但是麻烦的是,这些小黄鼠狼都是未开智的普通动物,只是被老道士召唤而来,陈瑜和雪松却不能对它们下杀手。如何击退它们而不打死,就是一个技术活了。
“小和尚,我顶住,你试试念经,看能不能让这些小家伙恢复神智。”陈瑜用剑尖挑飞一只小黄鼠狼,气喘吁吁的跟雪松说道。
雪松看陈瑜还能应付,就地盘膝坐下,开始诵经。
陈瑜一个人有些招架不住这些小家伙,那些前仆后继的小黄鼠狼时不时的挠上她一把,挠的她的头发乱成了鸟窝,衣服上破了不少口子,脸上和手上也有不少细小的抓痕,形容十分狼狈。
此时,一阵低沉悦耳的梵音随着山风飘荡,钻入失控的小黄鼠狼耳中,慢慢拂去它们脑海中的阴云,抚平它们焦躁的情绪。
那些凶悍的小黄鼠狼一点点褪去凶性,慢慢停止攻击,围成一个圈,把雪松围在正中间,蹲在地上,抬着头专注的听他诵经。
陈瑜抬头看向空中,王盛川和黑十八已经把厉鬼和怪物解决得差不多了,两人的锁链上像是串糖葫芦一样,串了一大串鬼物和半人半鬼的怪物。
她把目光转向大白的战场,只见一白一黄两个身影翻滚在一起,不知道战了几个回合。
很快,两个身影分开,只见黄鼠狼的嘴角留着鲜血,腹部剧烈的起伏着,大白高高昂着头,只有腹部被黄鼠狼尖利的爪子划了几道痕迹。
很明显,黄鼠狼不是大白的对手。
因为黄鼠狼的身体细长柔软,好像液体一样,轻而易举的就从大白盘旋的身躯缝隙中钻出,还能划伤它的身躯,让大白最擅长的绞杀和尾巴攻击显得有些鸡肋。
但是大白毕竟是蛟龙,不是一般的蛇类,它的鳞片十分坚硬,任黄鼠狼几番抓咬,也只留下了一道道灰白的印迹。
而黄初郎的情况就不太好了,纵然它身手十分敏捷,还是被大白结结实实砸了几下,接连喷出一股股鲜血。
大白红宝石一样的眼睛紧紧盯着黄鼠狼,发出一声高亢的吟叫,扑上去就要给它最后一击。
黄鼠狼眼见无路可逃,身体突然开始膨胀,然后“砰”的一声爆开,一股黄色的烟雾伴随着奇臭难闻的味道蔓延开来,很快就覆盖了整个道观。
刚刚爬到山顶的孙平,还没来得及跪下祈求“老神仙”赐药,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臭味,身体晃了几下,很快就倒地昏迷不醒。
“屏息闭气!”雪松扬声提醒,陈瑜下意识的闭气,屏住呼吸,还是慢了一步。
一股臭气在脑海里扩散,陈瑜的意识开始恍惚,脑海里一片混沌。
陈瑜站在一排水龙头旁边,听着哗哗的水声,有些恍惚。她记得似乎闻到了一股特别特别臭的味道,然后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振华家的,你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洗洗尿桶回去做饭,一会儿你婆婆又该数落你了。”
一个亲热又带着几分怜悯的声音传来,陈瑜抬头看过去,是一个烫着大波浪的苗条女人,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名,很快说道:“谢谢菁姐,我走神了。”
她闻着筒子楼里公共厕所里熟悉的骚臭味,低下头涩然一笑,出来倒个尿桶就能晃神。真是傻了,不在这里,她还能在哪里呢?
陈瑜提着尿桶接了水冲洗几遍,直到异味没有那么明显了,才挺着快足月的肚子回到房间。杨振华还没有起床,她蹑手蹑脚的在门口开始做早饭。
杨振华被饭菜的香味唤醒,穿了衣服出来,笑着走到陈瑜身后,温柔的说:“做什么好吃的呢?这么香,让我睡都睡不着。”
陈瑜看着杨振华,总觉得有些陌生,她下意识的躲过对方的拥抱,低声说:“也没什么,摊了几张煎饼……”
“油不要钱啊?天天就知道吃吃吃,八辈子没吃过东西啊,振华那点工资都让你吃完了……”隔壁,杨振华的娘王春华就从隔壁出来了,对着陈瑜骂骂咧咧。
周围的邻居早就习惯了,并没有什么人围观。在他们看来,杨振华把陈瑜从乡下带回了城里,担着风险白白养着一个没有工作和户口的闲人,已经仁至义尽了。
至于王春华的跋扈,十年媳妇熬成婆,哪个儿媳妇不经这么一遭呢?
陈瑜利落的卷好两个煎饼,递给杨振华和王春华说:“娘,我摊煎饼没有用油,鸡蛋也没放,用的两合面,不比吃馒头浪费。”
王春华这才看见煎饼确实素的不能再素了,却不肯承认自己错了,抓了煎饼咬一口,语重心长的说:“你没有工作,就靠振华一个人养家,平常该俭省的还是要俭省一点。唉,要是振华娶了城里的姑娘……”
陈瑜的脸色沉了下来,说道:“娘,您也知道我做饭的手艺还成,我打算生了孩子到医院门口摆个摊卖早饭,挣点钱补贴家用。”
不管她为这个家付出多少,没有工作,不挣钱,在这个家里就是原罪。陈瑜觉得她对杨振华的感情已经被现实磨灭的差不多了,不过眼下她只想先独立起来,有了资本,再说别的。
“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摆小摊,我们杨家可丢不起这人!”王春华不知道是怕陈瑜独立,还是单纯顾忌面子问题,当场回绝了。
杨振华也不吭声,就算陈瑜怀着孩子,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他可不想让她出去站在街头招揽客人,谁知道会不会惹上麻烦。
陈瑜心头有一股莫名的怒火窜了上来:“都什么年代了,还不能抛头露面?你们还活在封建社会,是不是……”
话没说完,她的肚子就开始疼了起来,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腿往下流。
杨振华看到陈瑜难看的脸色,着急的问:“小瑜,小瑜你怎么了?”
“我要生了……快送我去医院……”
中间的过程陈瑜记不清楚了,好像一转眼她就躺在了产床上,疼得死去活来,肚子里的孩子却迟迟不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