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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眯起眼睛,脸上笑着,可是语气中却有冻死人的寒意:“查!当然要查!朕还不知道他们到底准备了多少坑给朕跳,朕一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走到现在,他们想凭借一个所谓的铁卷丹书就想逼朕下台?”
天大的笑话!
若是这天下君主能够随意因为元恒帝留下的铁卷丹书就可废可立,那还叫什么皇帝?
不如叫元恒帝的傀儡罢了!
皇上从来没有一刻像这样暴怒,可是内心越是愤怒,面上却越是镇定。
他看着不敢说话装聋作哑的贝川川,冷笑道:“贝川川,若是朕没记错,你也是元恒帝指派到朕身边的吧?你是不是也有个什么铁卷丹书,能够随时废掉朕?”
贝川川立刻跪下:“皇上明鉴,老奴对皇上是一片忠心,半点儿异心都没有!”
“忠心?呵呵,好一个忠心!你们一个二个都说是对忠心,可是为什么总要帮着别人对付朕?这阵子你明里暗里帮霍振熙说了多少好话了?皇后为了霍振熙竟然不惜要挟朕!你们的忠心恐怕不是对朕,还是对元恒帝吧!”
皇上大手一挥,案几上的奏折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地上,更有甚者,烛灯也被挥倒,烛泪滴落到皇上手上,可是在明明灭灭的烛光照耀下的皇上的脸庞,却仿佛任何疼痛都没有感觉到似的。
而伏在地上一样被烛灯烫到的贝川川,也一样顾不上查看自己的伤势,忍着痛连忙扑过去把烛台从皇上手上拿起来,颤抖着声音道:“皇上您这是何必,就算是再怎么样也不能够糟蹋自己的身子啊!”
皇上看着贝川川满脸心疼地给他拂去手背上的烛泪,又掏出身上携带着的药膏往皇上手上抹去。
连太医都不用叫。
因为这样的场景贝川川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这个懦弱而敏感的皇帝,从来不敢当面表达他对其他人的不满,可是私底下,这样暴怒而伤害自己的事情,实在不止一次两次了。
贝川川熟练地给皇上上药,可是看着这个在自己眼前十多年,从少年到青年的年轻人,贝川川还是心痛不已。
皇上突然很想哭,竟然抽出手抱住贝川川的腰:“贝川川,对不住,朕没忍住……”
贝川川手上跟头上、脸上,也是刚才被皇上挥倒的烛台迸溅的烛泪。
一定很疼吧?
皇上抬眼看贝川川,看着这个照料他十数年,几乎是形影不离的老宦官,神志有些不清楚地呢喃道:“你不要怪朕好不好?是朕没忍住,朕以后会做的很好很好的……”
贝川川亦是突然落泪,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拍皇上的背,就好像皇上小时候,还会做噩梦的时候一样:“皇上别担心,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皇上没有应声,把头埋在贝川川腰间良久,才抬起头来。
此时的皇上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只是声音也格外冷淡:“朕当然会做的很好,呵呵,若是不好,这些世家大族,那些皇亲国戚,可不会站在朕这边。朕不可以被拉下台,朕就是大梁的皇帝!他们不是想看朕是什么样的人吗?那朕就让他们看看!”
贝川川惊疑不定地看着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的皇上,心中警铃大作。
而皇上已经落笔:“……兵马大将军霍振熙,擅离职守,越权开战……致西南动乱,百姓流亡……应治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