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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瑶不动声色的走在最后面,跟着一群人越过羞花楼的长廊,甬道,一直走进前面的高台之上。
整个大厅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尖叫声不断,青瑶微蹙了一下眉,一步不落的跟上前面的脚步,台侧,各家的婢子都立在那里候着。
高台正中,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老鸨,对着台下的轰闹声,不时的笑着,等到二十个青倌按位置坐好后,才一手晃着八宝扇,一手竖了起来,台下瞬间一片安静。
“各位老少爷们,今日花魁大赛的发言权就在你们手里,按照往年的规矩,本次大赛,一共有三个过程,各位老少爷们手里有三个牌子,到时候,如果老少爷们,喜欢哪位花姑娘,就把那牌子扔上来,哪个姑娘得的牌子最多,就会成为青倌大赛中的第一名,第一名的可是有丰厚奖金的喔,姑娘们也要努力了。”
老鸨说完,笑着掉头望向身后的二十几个青倌,挨个的望过去,最后眸光落到沐青瑶身上,一闪而逝的犀利,这春风楼什么时候多了这种好货色,可不比羞花楼的角色差,不过大赛已开始了,容不得她多想。
“好了,大赛马上开始了,除了大厅里的各位老少爷们,其实二楼和三楼的雅间也有很多人,那都是贵宾级的人,他们手里也有牌子,但不是黄牌子,而是红牌子,那红牌子可以一牌当三牌,到最后一起统计。”
大厅再次响起如雷的掌声。
大家不言而喻的知道,那些贵宾级的人物,一定是朝中的大员,或者是皇室贵族,当然不可能抛头露面,不过他们也不敢和人家计较啊,因此下首早发出欢呼声。
“开始吧,开始吧。”
所有人叫了起来,都有些迫不及待,他们花了五十两银子,可是为了看那些俏生生的小倌子,不是为了看这个涂着一层厚厚脂粉的老鸨。
老鸨一看众人闹腾起来,压了压八宝扇,沉声开口:“好,本次比赛开始,第一轮,请看各位青倌的风姿。”
老鸨说完,便退了下去。
所谓风姿,也就是每位青倌上台展示一下,长相,身材,品位,和现代的模特一样,在台上走两圈,让大家看得更清楚一些。
掌声中,已有最前面的小倌站了起来,人声鼎沸中,那女人有点紧张,脸色粉红,羞怯怯的走了上去。
高台之下,一片寂静,那些男人们睁大了眼,望着这台上婀娜多姿的女子,虽然没有大家风范,却有着小家碧玉的可爱,眼神怯怯的,好似小兔子一样,我见欲怜,很快引得台下男子的心猿意马,随着她的走动,慢慢的回身,有人开始往台上扔牌子,不过并不十分多,零落落的。
等到她走了两圈回来,便有羞花楼的几个丫环,手捧托盘,把那黄牌捡起来,放到姑娘手边的锦盒中。
接着第二个开始上场,青瑶冷冷扫视了一圈,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她排在十几个人后面,所以不着急。
一双如水的丽眸,悄然的扫视过去,望着羞花楼的三个青倌,姿态高雅动人,前面两个人的眸光,闪过势在必得,紧盯着场中的变化,而最后一个人,一直半垂着头,神情格外的冷漠。
这究竟是怎么会事?
公主成了青楼小倌,如果真是她,为什么不回弦月去,即便太后娘娘和北津王爷不在了,她也是皇室的公主,总好过在外面做妓子吧。
还是其实这根本不是公主,而是另有其人。
可是分明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现在的神态和从前不一样,以前的那份盛气凌人,狂傲已不在,有的只是一份淡漠,冷然,还有眸底的愁苦。
如果她真的是公主,上官昊那个男人可真是禽兽不如,好歹她是自已的女人,怎能送进青楼楚馆中。
青瑶正想得入神,大厅里,再次响起如雷的掌声,原来在她愣神的时候,前面很多人已经走过了,现在已到了羞花楼的人了,而她也快到了。
羞花楼第一位女子,身着一袭暗花的淡色锦衣,黑发高挽,在鬓边低压着一朵精致的鲜花,整个人妩媚娇俏,一上台便引得众人欢呼,不时的有牌子扔上来。
要论美貌,羞花楼的姑娘们不见得美过别家青楼,女人的美本来就千姿百态,各有不同,而且各家青楼出来的女子也都是精心培训出来的,又即会差到哪里去。
差就差在,每个人一出来,底气先差了,总觉得这花魁一定会是羞花楼的,这大大的影响了打击了自个儿,而羞花楼的女子个个势在必得,更添华光。
很快那女子下来,又上去一个,再下来就是那个长得和如音十分相似的女子,一看到她,青瑶不禁又疑惑起来,她究竟是不是公主呢?
不过管她是不是公主呢,这慕容如音向来和她不对盘,而且处处陷害她,还用计害沐青香和沐青珠,如若今日真的是她,也是她的报应……
慕容如音一身华衣,身材高桃丰满,曲线玲珑,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让她举手投足,带着让人不敢忽视的光芒,她一出场,立刻吸引得很多男人心辕意马起来,牌子纷纷的往上扔,等到她走了两圈下来,那高台之下,不但有掌声,还有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直到她稳稳的走下来。
青瑶叹息。
说实在的,这女人确实长得美艳不可方物,而且通过刚才的观察,她似乎真的是如音,那由骨子里冒出来的高贵似乎装不来,皇室的高贵血统,使得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贵族的风范。
看着这样子境遇的她,青瑶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总之这些事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给梅心报仇,报完了仇,她就会回无情谷,以后若没事,她也懒得出谷了。
随着如音后面,又上去两个人,只是经过羞花楼的三个小倌之后,底下的男人似乎都没什么热情了,即使有人上台,掌声也是稀稀落落的,牌子偶尔扔一个,害得那两个小倌,脸色绯红之下,落荒而逃了。
接下来,就是青瑶了,她缓缓站起身,周身的冷然,风撩动起她的面纱,那精致的脸庞若隐若现,一双如水的眼瞳好似藏着数不清的秘密,眼角上的几粒水钻,灼灼生光,凭添无限风清,身上的纱衣,飘渺出尘,好似踏尘而来的仙子一样,似毫没有红尘之中的俗味。
大厅里,一片寂静,所有人好像被魔魅住了,久久没有动作,等到青瑶走了两圈,姿态优雅的缓缓回身,男人们才清醒过来,掌声热切,伴随着牌子哗啦哗啦的声音,眨眼,高台之上铺了一层的牌子。
这时候大厅上的二十多个女人也都注意到她了。
很多人眼露嫉妒,尤以羞花楼的两名女子为最,那眼底是一闪而逝的犀利,唇角一抿,就是讥讽的笑。
她们就不信,今日这花魁之位还落入别家不成,别忘了她们还有那些雅客撑腰。
接下来进入第二场比试,琴棋书画,任选一样……
还是和先前一样,从前面开始,不知道是因为那些小倌受了打击还是什么,总之上台去发挥得并不好,琴音都弹得走调了,害得下面的男人一脸的失望,倒足了胃口,最后连牌子都不扔了。
画画的,也画得有失水准,总之第二场比试,已有很多人从心底放弃了,剩下来的只有羞花楼的人,和青瑶有一较高下了。
羞花楼的三个小倌,一人为琴,一人为舞,一人为墨。
如音选的是舞,舞姿高雅动人,曼妙的身材在高台之上舞出朵朵娇艳的香花,轻风吹过,好似欲踏尘而去,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舞姿,看着她跳的舞,青瑶脑海中不由浮现起一人,仍丹凤国的皇太女姬凤,那舞技可谓惊人,可惜红颜薄命。
如音的舞和姬凤,可谓有一比,不相上下。
舞停,大厅瞬间叫声不断,如浪潮一般涌上来。
如音并没有丝毫的兴奋,相反的更加淡漠,缓缓的朝台下施了一礼,退下去。
接下来是青瑶登台,她选的自然是琴,而且还用的是自个带来的凰尾琴,当然今日登台,她是不会魔音催耳的,相反的只是单纯的弹一曲高山流水……
十指纤纤,轻抚上凰尾琴,眼神微睑,轻风撩动起她的纱衣,连同脸上的薄纱,轻轻的飘舞,整个人就那么溶在和风里。
琴声悠扬,如玉珠落盘,悦耳动听,如溪流淌过,清新甘凉,如青云上天,飞入九宵。
如痴如醉,众人沉浸在琴音之中,眼前好似有粒粒玉珠弹跳,有清彻的溪流涌过,紧接着直上青云飞九宵,整个人好似腾云驾雾,飘飘欲仙,不是神仙,更胜神仙。
一曲终了,所有人回不过神来,只到第一道掌声落地,整个大厅都响起了掌声,久久不息……
青瑶抱琴而下,此次青倌大赛的花魁已不言而喻。
春风楼的青倌略胜一筹,这大出所有人的意外。
尤其是羞花楼的人,上到老鸨,下到小倌,都很生气,不过再生气也没办法,只看最后一个环节。
最后一个环节,其实就是那些王孙贵族,达官显贵的事情,也就是持有红牌的人,愿意亲手为该女子献上红牌,当然人越多,就表示赢的机会越大。
不过历来那些达官显贵不屑于做这种事,再加上终是不雅之事,谁愿意抛头露面做出这种事。
即便是青罗国民风开放,但男子的心目中终是觉得这些青楼中的女子还没那个份量,所以往年,那些达官显贵,只是派人送下红牌子即可,不知道今年又是怎样的场景。
大厅周围一片萧静。
只见高台之上,女子们翘首期盼,明知不会来,还是想着会有人来。
而青瑶却正好相反,一脸的事不关已,说实在的,那些人来不来都不重要,因为照眼下的光景,她是胜出无疑了,至于最后一道环节,有没有差不了多少。
但是一阵骚动起,竟真的有人从雅间下来了。
一个半边墨发遮面,妖娆鬼魅,冷若冰霜的男子,缓缓的走上高台,他一出现,整个台上的人都觉得心内一窒,恐慌由心底一直升到头顶,这男人虽然遮住了半边脸,可是另外的一半容颜,绝色无边,眼角处的一抹千叶海棠,更是清艳逼人,那半边的发遮住了脸,透露出神秘莫测,让人忍不住心内暗自猜测。
那另一半的脸是否如露出来的一半,精美异常,那该是怎生的绝世风华……
可偏偏他周身笼罩着疏离,让人不敢多一分宵想。
他面无表情,大踏步的走上去,在众人的目光中,直接走到沐青瑶的面前,而此时沐青瑶正在魂游太虚,只觉得头顶上方有阴影笼罩着她,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直等到周遭此次彼落的抽气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方知面前有一人立着。
抬首,只见一个冷魅绝美的男子立在自已的面前,周身的冷漠,一双黑瞳好似乎蓄了一池的海水,深幽幽让人看不到边,可是那眸底竟一闪而过的伤痛,似乎有一种滴血的悲伤流过,待到她细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
似乎一切都是她想多了,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人怎么会有那种情绪呢?
“谢谢。”
青瑶站起身,接过银轩手中的红牌子,难为他亲自送过来了,她总有一种错觉,他们是识得的,可是脑海中确实没有这样一个人。
银轩什么都没说,在她低首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心底的疼痛那般清晰。
不求我们在一起,只求知道你一切都好。
但愿有一日,在我悄然离去的时候,你还能偶尔的记起我。
我只想让你幸福……
“没事。”他沙嘎的声音响起,转身走下了高台,青瑶再抬首,只来得及看到他高大的背影,那背影在脑海中似乎有些轮廓,他究竟是谁呢?
银轩的出现,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多人不认识这个男人是谁,但既然有红牌子,即便不是达官显贵,也是万贯家财缠身,而且这还是有史以来青倌大赛中最意外的一回。
有人亲自给小倌送红牌……
谁知道此事远没有结束,就在大家以为此事以成定局,那春风楼的小倌当选为花魁的时候/
高台上竟然出现了第二个人,竟是胤王,长孙胤。
一身黑衣的长孙胤,看上去更加的阴沉,那双阴风阵阵的黑瞳中,闪烁着的是算计,是怀疑,最后微眯着一双细长的眼睛,把牌子放在青瑶的手边。
青瑶接了过来,镇定了一下心神。双手接了过来,恭敬的开口:“谢谢。”
袖拢下面的手指掐进肉里,才能提醒自已,此刻不是动手的最侍时机,还是忍忍要紧。
这羞花楼如果是长孙胤的老窝,那么暗下里一定有很多高手,而且这羞花楼的雅间里,还不知道藏了多少高手,是敌是友尚不可知,她怎能随便动手。
“嗯,不错。”
长孙胤上下睑目打量了一番青瑶,最后竟一扫疑惑,脸颊浮起满意的光泽,缓缓的笑了。
即便是笑,也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男人似乎就是那种阴暗角落里长大的人,很轻易便带给人压力。
长孙胤的话完,转身走了出去。
大厅寂静之后,众望所归,此次大赛的花魁无需置疑,一定是春风楼的小倌了,因为连胤王爷都出面把红牌子送给她了。
而且这皇室中的人,可都是风流不羁的,昨儿个晚上才知道太子在青楼包了一个女人,今儿个胤王爷竟然把红牌子亲手交给这春风楼的小倌。
不过对于长孙胤的做法,很多人心知肚明。
他这样做的目的,无法向所有人宣布,这小倌现在是胤王爷的人,谁若是动了,就和他胤王对着干,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至于胤王爷要这小倌干什么,大致上是送人什么的。
这在达官显贵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最后羞花楼的老鸨宣布,春风楼的小倌当选本次的花魁,其次第二名第三名,是羞花楼的小倌,第二名正是如音。
青瑶又上台谢了一次礼。
眸光飞快的掠了一眼二楼的雅间。
今儿个还真是大出意外,出来一个身份不明的银轩,又出来一个充满算计的长孙胤。
不知道这楼里还有多少人隐藏着,看来自已越发的小心了,最好尽快杀了长孙胤,带着梅心的尸骨回无情谷去。
青瑶带着一笔奖金,领着两个婢女,在众人的目光中上了软轿。
除了羞花楼的人,其她十几家青楼的人都很坦然,宁愿被春风楼的人得了去,也不想看到羞花楼再得意一次,看看她们的趾高气扬的样子,都是做营生的,竟然搞得高人一等似的,今儿个总算有人挫了她们的锐气,想想就开心。
一众人笑意盈盈的从羞花楼离去。
二楼的某一个雅间内,老鸨小心的垂首,大气也不敢出,软榻上此时斜躺着一个男子。
一身的阴沉,细长的眼眸中闪出精光,冷睇着下首,老鸨恐惶的开口:“小的该死,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长孙胤半天没出声,他的身侧有两个丰胸坦臂的女人缠在他的身上,雅间里充斥着暧昧的气息,下首的老鸨一动也不敢动,等候着主子的话,可惜那长孙胤好半天没说什么,高大修长的身子一翻已压到其中一个女子的身上,冷然的声音响起。
“去给我把怜音叫来。”
“是的,爷。”老鸨赶紧退下去,唬出一身的汗,她们这位爷可是嗜血无情的主子,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她还是悠着点,赶紧飞身去找怜音,怜音是爷送进来的,她根本不知道有什么身份,只知道她为人淡漠,冷然……
雅间内,正热火朝天,进行到最后的关卡,长孙胤的火热抵着身下的女子,房门被轻敲了两下,长孙胤冷沉的开口:“进来。”
一身冷漠的怜音走了进来,抬眸冷静的看着床榻上纠缠在一起的三个人,一男二女,面若无睹,一点波动都没有。
长孙胤气恼的陡的翻身下来,狠戾的一踢那两个正在状况内的女人,她们都准备好了,爷这是干什么?
“滚出去。”
长孙胤一声怒喝,那两个女人连滚带爬的冲下去,临了还不忘捡起一地衣衫,最后狠狠的瞪了怜音一眼,都是这个女人坏了她们的好事。
雅间安静下来。
长孙胤双瞳充血,因为得不到欲望的舒解,脸色阴骜得吓人,身形一动,大手抓起地上的怜音,用力的甩在大床上。
“看看你,坏了我的好事,现在你来吧,别给我一天到晚摆出那副死人脸,在这里你只是一个妓女,别当自已是公主,没人吃你那一套。”
长孙胤说话间,已撕扯掉了怜音身上的衣衫,整个人欺了上去,毫无怜香惜玉之感,狠狠的撞击进去,一下一下的很猛烈,也不管身下女人的死活,只要一看到她那副死人脸,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她越这样,他就越想征服她,想在她脸上看到哀求,那怕是床上的,只是他从来没有成功过。
长孙胤大力的动作,依旧没有得到该有的反应,气恼的更加用力,房间内很快充满情欲的味道。
长孙胤一阵发泄之后,满足的躺靠在软榻之上,冷目扫视向一边,怜音眉宇间依旧是冷然,翻身拿起被长孙胤撕坏的衣服,默然无语的穿上……
她本是一国的公主,因为错嫁非人,竟被那个男人送给了他,因为看她太木然,一生气便扔进妓院中来了,谁知每次爬上她床的,依然是他,想想这个就可恼。
长孙胤一伸手用力的捏起她的下巴。
“你就不能有点反应吗?如果你求我,我就让你离开这里,还封你为胤王府侧妃。”
长孙胤诱惑她,可惜他再次破功,失败了,这女人根本就是个木头,或者该说她被伤了心,从此之后不再相信男人了。
怜音的眼睛微微湿润了,心底撕裂似的疼痛。
如果当日她听母后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可是现在她能怎么样?
母后没有了,皇兄没有了,她再也不是什么公主了,只是一个低贱的任人欺凌的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