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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军事顾问
在阿方索的安排下，无关紧要的参会人员陆续起身离去，最后只剩下了陆海空三军最高指挥官，以及裴承毅与翻译。在会议室的大门再次开启、阿根廷总统塞隆在卫队司令的陪同下来到会议室之前，裴承毅调整好了心态。此时会议才正式开始，接下来几个小时，这个房间内的得出的结论将对两个国家的1亿多人产生不可逆转的影响。
重新入座后，裴承毅打定了主意。
该来的迟早要来，谁也挡不住。如果说半个小时前，裴承毅还在“忽悠”那些头脑不太清醒的阿根廷将军，从这个时候开始，他就得认真对待精明的阿根廷总统。顾问这口饭不是谁都能吃，也不能随便应付。按照裴承毅的估计，焦魃山回答n记者的问题后，阿根廷当局断定军售不会出现变数，从而加快了战争步伐。虽然有足够的理由相信，阿根廷当局不会立即挑起战争，讨论的只是“打与不打”的基本政策，但是订下基本政策后，阿根廷就将义无返顾的迈向战争，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塞隆在这个时候谨小慎微，邀请军事顾问商讨国家大事，完全在情理之中。
想明白后，裴承毅就没有什么压力了。
作为军事顾问，他的职责只是替阿根廷当局分析事态发展、阐述厉害关系，而不是越俎代庖，替雇主做出决策，塞隆与那几位阿根廷将领也不会让裴承毅喧宾夺主、给他额外的表现机会。
“裴将军，你开始的论断很有道理。”塞隆微微一笑，说道，“不得不承认，你分析得非常准确，对局势的把握也非常到位。我本来不打算参加这次会议，在和平希望没有完全熄灭的情况下讨论军事行动未免过于急躁。我记得贵国有一句俗话叫‘吃一亏长一智’。在马岛问题上，我们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也吸取了很多经验教训。虽然我们一直坚持通过和平谈判解决争端，但是与国家利益息息相关的领土纠纷不可能一直搁置下去，必须在适当的时候用适当的方式加以解决。正如裴将军所说，我们必须相信战争的正义性。只不过，我们不能忽略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在规模有限的局部冲突中，决定胜败的不是民心所向，而是货真价实的军事力量。”
听到这，裴承毅心里有数了。
如果说帕托斯满口怨言是想为陆军争取到更多的经费，那么塞隆的抱怨就是在为阿根廷争取更多的军事援助。
阿根廷的军事实力还不够强大吗？
裴承毅没有接话，因为他知道，还没到插嘴的时候。
“裴将军，你是我们请来的最高军事顾问，”塞隆的目光落在了裴承毅的身上，“虽然我不是军人，但是我相信，在这个房间内，没人比你更加了解战争，也没人比你更有资格评价战争。我希望，我们能够开诚布公、坦诚相待。实不相瞒，我们需要裴将军的经验、更需要裴将军的军事才华。请裴将军前来，除了征询与战争有关的问题之外，我还希望能够获得更多的帮助。”
耐着性子听完，裴承毅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此时，房间内所有人的目光多落在了裴承毅的身上，等待裴承毅开口。
“在讨论正事之前，我需要弄清楚一个问题。”裴承毅扫了眼几位阿根廷军人，把目光转向了塞隆，“贵国的军政要员，也就是总统阁下与在坐的各位将军是否决心采用军事行动收复马岛？”
皮球踢了出去，轮到几个阿军将领感到头大了。
与裴承毅预测的一样，帕托斯、特雷塞斯库与阿方索都没积极发言，似乎各自心里都有说不出的苦楚。
“裴将军大可放心，如果没有下定决心，也不会召开这次会议。”塞隆扫了眼三位军种指挥官，说道，“虽然我们花了二十年进行国防现代化建设，但是与对手相比，我们仍然非常渺小。战争拼的是实力，在实力不如对手的情况下，不管我们下了多大的决心，也不可能扭转不利局面。”
“总统阁下，有利与不利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裴承毅微微一笑，说道，“不知道阁下有没有听说过‘田忌赛马’的故事？”
塞隆微微皱了下眉头，等着裴承毅继续说下去。
“不可否认，贵国的实力远不如对手，贵军的实力也不如对手。同样不可否认，贵国与贵军在某些方面拥有优势，而且是非常大的优势。”裴承毅看了眼几个正在关注他的阿根廷将军，说道，“我不否认总统阁下的观点，战争拼的是实力，但是谁也不能否认，战争是一门讲求技巧的艺术。实力很重要，如何应用实力更重要。进入本世纪，战争面貌发生了很大变化，可以说，现在战争是‘不均衡战争’，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战争。按照我对战争的理解，决定胜负的不仅是实力，更是如何巧妙的应用实力。兵法有云，以己之长击彼之短。在实力差距没有达到不可弥补的情况下，只要充分发挥自身的优势力量，就能取得最终的胜利。毫无疑问，贵国、贵军与对手的差距还没达到不可弥补的程度，而贵国与贵军拥有足够多的优势，如果连必胜的信心都没有，应战的决心又从何谈起呢？”
被裴承毅这么一说，塞隆顿时有点挂不住面子了。
“当然，总统的担忧完全可以理解，毕竟贵国享受了五十多年的和平。”裴承毅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在我看来，如果贵国打算用军事手段收复失地，做出最终决策前，必须统一意见、下定决心。”
控制住有点起伏的情绪，塞隆长出口气，说道：“以裴将军看来，下定决心后，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裴承毅微微皱了下眉头，说道：“我开始已经说过了，只是在某些人看来，我的观点没有任何新意。”
塞隆看了眼帕托斯，对裴承毅说道：“大人不记小人过，请裴将军万万不要皆怀。我相信，在我们中间，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怀疑裴将军的军事才华。当然，裴将军的战争设想确实过于笼统，不知道能否说得更详细一些？”
“设想只是设想，连计划都算不上，如何谈得上详细呢？”
“制订计划是肯定的事，只是我们首先得做出正确评估。”
裴承毅笑了笑，说道：“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贵军最大的担忧就是无法像半个世纪前那样，顺利夺回马岛，从而使贵军在没有任何优势的情况下迎战英国海军的远征舰队，最终输掉整场战争。”
很显然，裴承毅说出了要害。
“事实上，这确实是个问题。”裴承毅朝帕托斯看了一眼，说道，“上次马岛战争，贵军能够攻占马岛，不是贵军实力强大，而是对手过于轻敌。虽然经过二十年快速发展，贵军的实力今非昔比，但是时过境迁，对手的情况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与二十年前相比，马岛的防御体系完善了许多，也强大了许多。夺取马岛不再是易事，甚至非常困难。接受贵国邀请后，我对局势做了一些了解。根据我获得的情报，马岛驻军兵力在两千五百人左右，八成为海军陆战队。虽然规模不大，最多顶得上半个旅，但是经过二十年的建设，马岛的防御设施已经非常完善，即便防御部队兵力有限，坚守一到两个也不是问题。众所周知，英国海军的反应速度非常快，就算在突然开战的情况下，也能在一个月内采取行动。最保守估计，英国远征舰队将在贵军登上马岛后的第四十五天赶到，最快则有可能在二十五天内到达。以贵军现在的实力，夺取马岛确非易事。”
听裴承毅说完，帕托斯的神色变了很多。毫无疑问，裴承毅说出了他的“心声”。
当然，对不同的人，裴承毅这番话有不同的意思。
“裴将军，照你的意思，我们应该放弃？”塞隆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我说过，贵国与贵军有很多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