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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柳之眼角瞟道,心跳猛地停了一拍,嗓音狠颤,“等一下!”
那几名太监听话,顿了顿,看向向南。
向南也是一脸疑惑。
薄柳之闭了闭眼,深呼吸,这才握着向南的手臂转了身。
目光落在垂下的手上,手亦是青黑色,只不过手背上有一抹黑印却极其熟悉……一只跃跃腾飞的鹰。
眼角跳了跳,视线逡巡往上,看衣着,是个女子,而且这衣裳颜色款式都极其眼熟,虽然她的身形样貌几乎都变了个样,但是,光从这只鹰和衣着来看,她几乎已经可以断定是谁……郑美人,她是……郑美人!
“嘶~”向南吃疼的看了眼被她握住的手臂,她的手指在他臂弯上因为用力骨节有些发白,而她的指尖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震惊已深深嵌进了他的衣服里,掐得他的肉疼。
薄柳之此时心里满满的不可置信,甚至有些惊骇。
她没记错的话,与那日之后,中间不过隔了一日……再见却是这般情境,这让她如何不惊惧。
最后看了眼那只手,薄柳之匆匆别开眼,脸色有些发白,看着在两侧站着的宫女太监询问,“怎么回事?郑美人的尸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郑美人?!
她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唏嘘声。
向南也是一怔,转眸落在那具尸体上。
他是如何也没想到,这具辨别不出真容的尸体,竟然是郑美人!
“回姑娘,奴婢们一直在殿后院收拾打点以及准备早膳,适才便是奴婢与其他几位姐妹送早膳给姑娘,出来之后,无意间看见有个人吊在苍树上……其他的女婢们便不知了。”其中有一名宫女嗓音颤抖的回道,想来也是被吓住了。
薄柳之看了她一眼,最后看向那颗苍树,那颗白绫还是稳稳的停在上面,却刺得她眼睛生疼,垂下双眼,冲那几名太监挥了挥手,“你们把郑美人送到她的宫殿,差人通知……皇上。”
松开向南的手,往屋里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把树上的那根白绫取了……”
“姑娘不可!”向南忙道,走到她身侧,“之前有僧侣做过法事,说是这根白绫取不得,说是,是亡灵的归宿,若是取了,亡灵无处可去,便会为患后宫……”
薄柳之抽了抽嘴角,这什么烂理由!
偏头再次看了看那根白绫,又想起前晚看到的白衣女子,蹙眉,“亡灵的归宿……有点意思!”
勾唇,没有再说什么,提步朝屋里走去。
向南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那根白绫,而后朝众人道了一声,“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围着了,添堵!”
那群宫女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情不愿的散了。
谁人不知晓这魂兰殿闹鬼,初得到通知要来伺候魂兰殿的这位姑娘,多数是不愿意的,结果刚来的第二天便发生了这样的事,众人心里实乃忐忑万分。
薄柳之一进屋便坐在桌前发起了呆,面对桌上的食物也实在提不起食欲,便让向南撤了。
向南亦是一脸的心事重重在她身后候着。
好一会儿薄柳之转头看向他,“向南,郑美人这两日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向南微楞,答道,“奴才不知……”停了停,“不过昨日宫里倒是传了一些有关郑美人的流言……”
薄柳之挑眉,指了指身侧的凳子,“你坐下,跟我说说。”
向南立即摇头,“奴才站着就好。”继续道,“郑美人的娘家是东陵城有名的药材世家,据说郑美人在进宫之前与自家的雇佣大夫早已情投意合,后面不知怎的,郑美人就入宫成了皇上的妃子……”
看了眼她一眼,“传言郑美人入宫四年,一直与那位大夫保持联系,有的甚至说,郑美人在入宫之前早已与那位大夫珠胎暗结,入宫之后也频频与那大夫私通……”
“传言一出,华贵妃便邀郑美人一同品茶……”补充道,“就在昨日。据说,出了华翠宫的郑美人脸色极其难看,身上还沾了血,一路喃喃的说着什么死了,都死了……”
华翠宫,华贵妃?!
薄柳之微微握了握手,“你觉得郑美人死在魂兰殿的原因是什么?”
不想她这般问,向南惊了一下,立刻恢复神色,“姑娘莫要多心,魂兰殿之前是慎刑司,慎刑司虽然不在了,但是许多宫女太监,甚至妃嫔,做了错事被赐死,或是自知罪孽深重不可饶恕,便会选在魂兰殿执行或是自我了结。”
“所以,你觉得郑美人是自杀,原因是她和她进宫之前的老相好的事被人发现了,对吗?”
不等向南回答,薄柳之自顾道,“好了,我知道了,突然有些头疼,我进去休息一会儿,你出去吧,记得把门关上……”
“……”向南愣了愣,低头,“是,姑娘。”
于是躬身退出了门外,侧身往殿外走去。
看着他的影子从门口走过,薄柳之坐在位置上不动,放在膝上的手却一直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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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宫。
拓跋聿与拓跋瑞及南珏、甄镶几人一直在殿内待到了午时,命令,期间不得任何人打扰。
议事完之后,殿内陷入一阵沉默,气氛也有些凝重。
拓跋聿习惯性的以指腹轻抚着腰间的血玉,眉目微皱,深邃的凤眸盯着桌前的奏折,好一会儿才淡淡道,“九哥,连勍现在何处?”
“一直在绝仙楼。”拓跋瑞答道。
“恩。”拓跋聿微阖眸,懒懒勾唇,“甄镶,差人把夕瑕殿打理收拾了。”
甄镶怔了怔,点头,“是,皇上。”
拓跋瑞与南珏互看一眼,不解。
拓跋聿挑高唇角,直接一只脚伸到了桌上,交叠着,整个人向后的椅背上懒懒靠去,像是一头的慵懒的豹子眯着双瞳里的精光,“九哥,你说连勍会满意朕的安排吗?”
拓跋瑞愣在当场,倏尔,恍然大悟,“皇上是要让连勍住进夕瑕殿……”凝眉,“连勍在出宫之前已有自己的寝宫,何不让他直接住进之前的宫殿?”
南珏和甄镶也是一脸的疑惑看着他。
拓跋聿嘴角露出狐狸般的笑,“朝晖殿与夕瑕殿毗邻而坐,不觉得很有趣吗?”
拓跋瑞微鄂,朝晖殿与夕瑕殿比邻……嘴角一抽,看了眼笑得让人毛骨悚然的某帝,不得不承认,论腹黑,他还真比不过他!
朝晖殿现是楼兰君的寝殿,而楼兰君却是连勍的噩梦。
连勍几乎见识过当年楼兰君对拓跋聿的所有手段。
与拓跋聿同年的连勍整个就是穿一条裤子的惹祸精,两人一同听授云枫神医讲课,其中连勍就帮拓跋聿做了许多欠收拾的事。
相比拓跋聿,连勍在楼兰君手中遭的罪绝对不会更少。
一直以来,连勍对楼兰君,就像是耗子遇上了猫,有多远躲多远。
可某帝却让他二人毗邻而居,除了有趣之外,怕是还想借楼兰君看压住他吧……不得不说,这招,够……狠!
突然有些同情连勍,无论是对楼兰君还是对拓跋聿,他好似只有被玩儿的份儿,也不知道他自己知道即将与楼兰君毗邻而居会不会后悔做出回宫的决定。
南珏与甄镶自小就跟着拓跋聿,对他说的话只消在脑中一转便知个大概了。
见几人都懂了,拓跋聿倏地张开眼,放下腿站了起来,往殿外走去,“随朕到寿阳宫瞅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