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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钟玉珩本就受了伤,伤势还没有痊愈,就又遇到行刺。”宁诗婧的嗓音平静无波,压低了声音道:“他的肩膀被捅了个对穿,能捡回条命都是福大命大。趁他病,要他命。这个时候动手,成功的把握最大。”
宁清河一惊。
他的情报网只查到钟玉珩遇刺,直到今天才从宫外回来,却不知晓他伤的那样重……不,甚至连他受伤的消息都没滴出来。
他忍不住露出几分狐疑,犹豫道:“娘娘确认……他伤势极重?”
“自然。”宁诗婧拿手帕沾了沾唇角,浅笑道:“难不成哀家还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嘛?父亲仔细想想,他今日回来跟以前有什么不同?”
宁清河想到下面人递来的消息,说他乘马车回宫径直去了勤政殿,下了命令抓了高大人以后,连休息都没休息就去处理政务……
只听宁诗婧紧接着不紧不慢的道:“他越是伤重,越是要表现的与往常毫无异样,甚至精力更加充沛,才能瞒住消息让人不会趁虚而入。殊不知,这种正常才是最大的破绽。”
是了。
这位九千岁虽然是个太监,为人作风却硬朗得很,最喜欢骑着高头大马如电来去,鲜少坐马车轿子。
更何况,在外流落一夜,逃脱了刺杀,又何必忙于处理政务?真当自己是勤政爱民的君主了不成?
宁清河顿时豁然开朗,拊掌道:“娘娘好敏锐的心思。”
“是父亲教得好。”宁诗婧微笑道:“父亲是做大事的人,注意不到这些细枝末节也是应当。只是如今哀家容不得丝毫差错,高大人的事情……怕是还要父亲见谅。”
“不妨事,正事要紧。”想到事成之后,再无人能够阻拦他的大权在握,沉稳如宁清河也忍不住露出几分喜意,沉声道:“高大人的事情,老臣会想办法。那钟玉珩所作所为也不过是为了排除异己,待他没了爪牙,高大人自然无虞。”
却不提若是高文昌熬不到那个时候又该怎么办。
“这样就最好不过了。”宁诗婧脸上闪过不屑,浅笑道:“哀家就怕父亲误会哀家。”
“怎么会。娘娘是为了大安的天下。”宁清河满脸刚正,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国之兴亡,匹夫有责,哪怕是高大人也会理解娘娘的苦心和抉择。”
不愧是浸淫官场数十载的老油条,这彩虹屁放的真是让人舒心。
宁诗婧浅笑着跟他你来我往地互捧几句之后,便客气地送他出去。
见宁清河的身影彻底消失,宁诗婧站在殿门口抬头遥遥看了一眼阴霾的天空。
有风穿花过叶地迎面吹拂而来,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快要下雨了。
她张手感受风向,忽而扬声道:“瑞珠,更衣。咱们出宫。”
一件披风落在她的肩头,紧接着,满含戏谑的沙哑嗓音在她的耳侧响起:“风雨欲来,娘娘还要小心不要湿了衣裳,感染风寒才是。”
宁诗婧的瞳孔一缩,猛地转过身去。
钟玉珩换了一身崭新的红袍,墨发随意披散在肩上随着春风有几丝浮动,面色略带苍白地站在她身后,笑意盈盈犹如百花盛开。
见她看过来,他闲适地展开双臂,含笑道:“外面疾风骤雨,娘娘不如到臣怀中避一避雨?”
宁诗婧一怒,勾了勾嘴角冷声道:“钟大人也不怕风吹雨打,折了自己这朵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