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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谕还有更改的可能,下了圣旨便是死路一条了。”程子骥以为云浅凉不懂,出声提醒。
云浅凉欣赏着外面景色,心不在焉地回应,“是啊,口谕可以更改,但也可以推脱。”
这种虚无缥缈抓不住的东西,给不了人安全感。
“嫂子能否请你透露一下你的计划,让我们心里有个底。”徐慕心里同样没底。
“皇权的确是令人神往的好东西,却未必可以撼动所有东西,你们莫要忘了怎样的人才能手握皇权。”云浅凉放下青花瓷茶杯,起身往外走,一步一句,最后站定在筹清厅的门前,单手扶着门框,“聪颖的头脑,强大的武力,缺一不可,但在绝对的杀伤力面前,傻子亦可毁天下。”
“绝对的杀伤力,世间有这样的东西?”
“有的,不久你们便知道了。不可说独一份,但我能做到。”
万宋与煦宁战事太过顺利了,她能想到的东西,方韧那老狐狸怎么会想不到?他喜爱把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万宋军队大破直入煦宁地盘,定会趁胜追击,方韧在诱敌深入,把人引到陷阱里一网打尽,到时夺回被万宋收走的城池易如反掌,而万宋损失了五十万大军,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若无方韧,万宋这场仗必赢无疑,但天下人皆不知,其中混进了何种人物。
顾亦丞曾劝过天徽帝勿要掀起战争,天徽帝却执意挑起战事,这个苦果何止天徽帝一人尝。
云浅凉无奈叹息,偏头对程子骥说道:“攻打煦宁的军队,你家人可熟?”
“有十万人乃东大营将士,东大营隶属天徽帝,我爹是任命的将领,执一半虎符,此次带兵的刘守成将军先前是追随我爹的副将。”平日酒肉纨绔,谈及正事心里有数,与外面传言不同,“这事与京城有何关系?”
“让你父亲修书前去,命人莫要追击,尽快撤回尚可活久些。”云浅凉好心提醒一句。
皇命在上,臣子劝无益,她再笃定,也劝不了,唯有血淋淋的真相摆在眼前,高位上的人才会知晓决断错误,可帝王从不肯承认自己做错了,战事开始,一方不死,将难中途休止,除非谁都拿捏不住对方,势均力敌,到再战会两败俱伤的地步才会停歇。
她阻止不了开始,但或许有机会拉下帷幕,让更多的人免受战争带来的伤痛悲苦。
“今夜观星吧。”一念起,云浅凉突兀的提出这句话,仰头望天,“但愿今晚有星有月,否则还要再拖一日。”
程子骥盯着那道背影,几次张口欲言,最终闭口不提。
云浅凉像是一束抓不住的风,心思深沉,看不透的人,永远都抓不住。
他非能看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