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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郡跃坊居民区。
烈日照进门扉紧闭的院落,院子里栽种的药草被晒得蔫巴蔫巴的,垂下了叶子,甚是无精打采,前院门前摆放的三层木架还晒着洗净、切好的药材,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药香。
正厅与偏厅内都坐着人,偏厅围绕着圆桌坐的人眼神注视着桌面上的那张手绘地图,而正厅的人则在议论事情。
“朝中之事已经安排妥当,只是顾亦丞查得太紧了。”寂栖迟忙碌数日,下眼睑有浓重的青色泛起,往日里妥帖的衣物起了褶皱,也无心打理,“天牢被劫一事他揽在身上,本以为会分散些心思,但他在京城的情报甚多,很难动作。”
寂栖迟捏着眉心,强打起精神来,连续好些天不曾好好休息,加之要应付京城各路情报,精神耗得有些多了。
“寂老的意思是,如果摆脱不了这种局面,那就先拿顾家试水,要是能把顾家的实力收为己用,对我们的计划有天大的好处。”陈叔坐在首位的右侧,传达着家里边的消息,亦是做了自己的表态,“京城势力分崩离析,正是我们浑水摸鱼的好时机,我以为不该错过这次机会。”
“依我看也是个法子,否则一直受顾相府调查约束,我们的人行事束手束脚,反而容易出事。”穆烽出言赞同。
寂栖迟松开捏眉心的手,摇头反对,“这一步不到万不得已走不得。”
这正是寂栖迟的为难之处。
顾亦丞搀和进来定是敌对状态,而为自保灭顾相府是最好的做法,偏生维系在两股势力间的人是云浅凉,使得他们对顾相府的调查只能避,可顾亦丞哪里是个省油的灯,饶是拿出全力都未必能争得赢,处于被动局势更是难以施展。
避不开,又杀不得,反而导致他们这边处于弱势了。
“这时已经被逼到巷子里了,不突围如何打开出路?”穆烽对面年近四十的人豪情万丈的开口,倒是没有那般顾虑。
“令少主为难的是小姐吧?”邵阳靠在偏厅的柱子上,咧着嘴笑的爽朗,“小姐性子护短,为常年伺候在身边的两个奴婢都能对当朝贵妃手不留情,且不说我们与顾相府争锋相对哪方才讨得到好,要是伤了顾相,依着小姐的性子,怒火恐怕会波及到我们身上。”
邵阳那夜是亲自与寂栖迟去看了个究竟,他见云浅凉的次数不多,劫走时的两日相处,性子倒是可苦中作乐,隐忍不露之人,平日里眉目带笑让人觉着散漫,可真不是个好惹的主,那夜的人眉目冷如冰霜,满身戾气,阴森可怖,如同地狱爬上来的厉鬼,只一个眼神便足以让人心寒。
在知晓动不得她在意之人后,免不来在动顾亦丞之事上要慎之又慎。
“比起那些人,她更该站在我们这边。”那人面露不满。
“齐叔,于她而言,我们才是外人。”邵阳道。
那被换做齐叔的人冷哼一声,对目前局面甚是不乐见。
成大事者不该循规蹈矩,这般束手束脚何时才能完成大业。
“这张地图很详细,有了它,我们在京城行动有利多了。”偏厅看地图的人出声缓和气氛,“少主辛苦了。”
“德叔说笑了,这是我份内之事。”寂栖迟脑袋有些疼,随意摆摆手,不做他说。
“无法劝服她相信我们吗?”穆烽提及当前要事。
“莫说还拿不出最直接的证据,真拿出来了,她信却未必会站在我们这边。”寂栖迟暗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