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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浅凉呵笑一声,“陆侍卫绑我倒是顺手啊。”
怪不得她阴阳怪气,曾经的云浅凉被奚落过无数次,被丢出去无数次,各种形式手段无所不用,而这些都是陆折“奉命行事”,自然绑出心得了。
云浅凉被绑得结实,她稍稍挣扎了一下,粗糙的麻绳困得有点勒人,绳上的毛糙隔着衣物她依旧觉着刺刺的,不是很舒服。
宋疏瑾一声令下,她眼睛忽然被蒙上,又把那张红盖头给她盖上,之后才被人“客气”的带走。
宅邸隐蔽,眼不可视物,其他感觉顿时调动起来,耳力越发敏锐。
云浅凉嗅着空气的气味,分辨身处之境,但宋疏瑾似乎知晓她五感敏锐般,所过之处她嗅到浓郁的香味掩盖了其他气味,声音亦是弄得吵杂务必,不止有脚步声,还有劈柴,浇水等等日常可以听到的声音,说话声更是不在话下。
总之出了院落后,气味、声音全部都是冲着她来,如同身处闹市。
云浅凉放缓了呼吸,集中注意力,专心聆听脚步声,听到前头隔了三尺远的脚步声与平常不一样,在空中时间稍微长了些许,跨度与先前的脚步有异,她到底猜到三尺远的距离是大门的门槛。
走到门前,陆折好心出声提醒,但他刚出声就见云浅凉如看得见般,走到门槛前径直跨过去,他眼中闪过惊讶。
而这时宋疏瑾出门后,正回头来看,那被蒙着双眼盖了盖头的人,自如的跨过门槛,走了几步后,一步步稳稳地拾阶而下,步伐刚好,从容有度,一点不像看不见。
在覃越城时发现云浅凉耳力比习武之人还好,而他这处宅邸很是隐蔽,以防被外人知晓,他有意安排沿路声响,混淆视听,未曾想她还是能听出脚步声计算着距离与情况。
出了宅邸,云浅凉被人扶着登上马车,眼睛看不见后的危险并未让她心慌,反而镇定如常。
车轮滚动,马车缓缓移动。
道路两旁依旧全是声响,且是集市上的声音,仿佛她真的从闹事穿过般,但两旁的声音却间隔有些近,反而容易察觉到异常,不过车轮的声音倒是变得奇怪起来,起初还是木头的车轮在石头路面行走,发出较大的声响,这会不仅变了还低了,一时半会她竟是听不出这是条什么路。
红盖头下的云浅凉皱皱眉头,摸索着车窗,而后发现车窗钉死了,不让是里面的香气快速流逝,阻止她对外探索。
折腾一阵,云浅凉只好作罢,老实本分地坐在马车里。
顾亦丞率先到了约定的地点,城外一处废弃依旧的村落,房屋破败,四周无人,他骑着马在只有十来户人家的村落里行走,偶尔到屋子旁边查看,屋外结满了蜘蛛网,有的木门已经歪斜的倒下半边,走过时捎带的看了眼屋内,灰尘积了厚厚的一层,已经有五年以上没人居住过了。
他颇有闲心的在荒凉的村落里逛了一圈,而后牵着马回到村头那颗大树下。
树下有块立起的石碑,周围长满了杂草,他用剑把杂草弄开,看清石碑上刻着的字样时,他眉头有个细微蹙起的动作,转瞬松开,一脚踏在丛生的杂草上,踩平了去看角落里的小字。
这块石碑有些念头了,曾经被人划过,那些小字变得模糊不清。
顾亦丞摘下马背上的水袋,往石碑上的小字浇去,把上面的脏污灰尘去掉,他对着那些字琢磨一阵,样子不太欢喜。
“小家子气。”顾亦丞忽然如此说道。
宋疏瑾挑选这处作为换人的地点,当真是斤斤计较了,除了小家子气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种幼稚的行为。
这个村落里叫卫家村,卫这个姓氏不多,但苍蓝还在时这时这个姓氏是殊荣,卫家出将相之才,多出谋士,苍蓝历代国师皆是姓卫。
苍蓝出事后,诸多忠国之士殉国,而卫家更是首当其冲,但到底是大家世族,身处高位者殉国说得过去,不可能带着子孙后代一起为国殉葬了。
天下一分为四后,各国都还有残余的苍蓝朝臣遗孤,这群人不肯归顺各国,一心忠于苍蓝,被各国成为前朝余孽,一经被发现就会落到斩首示众的下场。这处小村落就是那些人曾经居住过的地方,落到了今日荒废的地步。
苍蓝灭国时顾亦丞还小,他很难说对苍蓝国的情感,这四国里哪里都有曾经苍蓝国的百姓,于百姓而言,灭国易主,改朝换代与他们关系不大,但能让那么多朝臣甘愿殉国,他倒是很佩服苍蓝国的皇帝。
一个国家养出一两个毫无歪心思的忠臣很难,要养出那么一批到死都愿追随苍蓝国的臣子,难于上青天,可见曾经的苍蓝辉煌的不止是盛世繁华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