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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郁娴儿就去找了郁然,刚打听两句昨晚上他们用餐时的事情,郁然便笑了:“四姐放心,不用你交代我也得帮你注意着姐夫啊。姐夫倒不是那轻浮之人,昨晚咱们吃饭时姐夫都没让那些女人近身的。”

郁娴儿想问的虽然就是这个,此时却还是不好意思起来,说了两句话便说要去给祖母请安,郁然叫住堂姐,和她一起去。

路上,郁然问堂姐:“四姐,你今天去不去乐家?”

郁娴儿看着堂弟笑了笑,说道:“六弟想去的话我便陪你去。”

郁然被堂姐打趣地有些脸热,忙展开扇子扇了扇,咳咳两声:“那就去看看看吧。”

见过祖母吃过了早饭,堂姐弟两人就一人坐车一人骑马,向乐家而去。

马车在乐家门口停下时,对面也缓缓停下一辆双马豪华马车,郁娴儿沉思着往那辆车上看了一眼,扶着知心的手下车来。

与此同时,那辆马车上也下来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他下来后又转过身,伸手扶下来一个打扮华丽的美妇人。

光烨侯夫妻?

郁娴儿看向一旁的堂弟,郁然摇摇头,低声道:“先去见个礼吧。”

光烨侯再没实权,那也是一个侯爵,他们两个小辈遇见了不去见个礼说不过去。

那边光烨侯也看见了郁然堂姐弟两个,皱了皱眉,认出了那少年是郁家最出彩的后辈之一,便背着手对过来见礼的两人道:“你们是郁家的孩子?到这市井地方来做什么?”

他也是昨天才听下朝后特地与他道喜的官员说了才知道,今科状元是他那个早就找不见的儿子,若不是夫人催着过来看看,他是不可能上门来的。

他是为父的,怎么算都该是那孩子先上门见礼。

郁然一向对这个光烨侯感观不好,当初光烨侯夫人逝世不到半年他就续娶,便是本就夫妻关系不好的,这也显得凉薄,更何况当年在京城,谁不知道光烨侯对其夫人情深意长?

“侯爷有所不知了,这是我姐夫家”,他指了指小巷尽头的大门,“今日在家无事,小子便过来与姐夫商讨一下学问。”

光烨侯点了点头,他身旁的美妇人倒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郁娴儿一眼,笑道:“前些日子就听说郁家嫡小姐定了一门寒门夫婿,没想到这么巧,竟是我家宴儿的义兄。”

乐家一门三进士早在昨天状元游街时就传开了,光烨侯夫人在家里气得直搅帕子,还把长长的手指甲折了两个。

她心里恨极了,真不知道那兔崽子哪里来的好运气,当初都被那些人带走了,还能结识两个学识丰富的义兄。三个进士啊,别说在寒门中见所未见,就是京城里这些书香世家,谁家能出三个进士那都是极为长脸的事。

郁娴儿看了眼言不由衷的光烨侯夫人,态度极好地福了福身:“不知您家和乐家有什么关系?”

光烨侯夫人是早几年的户部侍郎张崎庶女,母亲是一个卖花女,张家的姑娘经常让她进府挑她的鲜花,这卖花女熟悉了张家后就用了些手段跟经常去后院亭子看书的张崎有了肌肤之亲,然后便仗着身孕被张家主母咬牙让人抬进了府中。

张氏自小跟庶母学了不少手段,但大多上不了台面,用容色手段勾住男人可以,与人交际操持府里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这时被一个小小女子将了一军,张氏的脸色便不怎么好看,语重心长道:“郁小姐啊,你虽是跟这寒门长子定了亲,却也不好在还未出嫁时便管夫家的事。”

郁娴儿笑了笑,“小女只是好奇罢了,侯夫人不好说就算了。”

她回想刚才这光烨侯夫人说的宴儿,尽管并不知道这其中内情,也猜得到他们此来和阿巍三弟方宴有关。

方宴,姓方,跟光烨侯一个姓,郁娴儿并没有见过方宴,只知道早几年光烨侯世子失踪了,且跟乐巍定亲时她父亲也没把查出来的那些跟方宴有关的身世跟她提,此时便猜测这方宴难不成是光烨侯的那个世子?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也只有这个才能解释光烨侯夫妻为什么会同时过来。

郁然昨天也在金殿上,倒是清楚,上前两步低声道:“四姐,咱们先去通知他们兄妹一声。”

张氏的眼光闪了闪,暗骂了一句贱皮子,保持着高贵仪态转身对光烨侯道:“表哥,咱们快进去吧,好些年不见宴儿,我这心里……”话已是说不下去了。

光烨侯心疼不已,忙扶住张氏的肩膀:“那个不孝子不值得夫人的眼泪,快别哭了。”

旁边的郁然和郁娴儿都看得牙酸,他们不是没见过恩爱夫妻,却是第一次被所谓的恩爱夫妻给恶心到了。

两人也不管失不失礼,先走一步,过去拍响了乐家大门。

“真的是宴儿”,夜与这边刚打开大门,就听一道带着哭声的声音,“宴儿,这些年你受苦了。”

张氏跌跌撞撞地从郁然、郁娴儿身后挤过来,一把推开夜与,走向正在院中教乐轻悠画画的方宴,看着他,很不敢相信似的伸出手,敢碰又不敢碰地道:“可怜的孩子,怎么瘦成这个样子啊。”

乐轻悠一脸懵:你是谁啊大婶,我家三哥这般玉树临风、面如冠玉,你说痩?

院子里的其他人也都被这个突然冲出来的女人弄懵了。

随后进来的郁然忍不住笑了声,这光烨侯夫人还挺有市井气息的。

乐轻悠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当看到那个背手站在门口趁着一张脸的中年男人时,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她忙挡在方宴面前,问张氏:“你是谁啊,一见面就说我三哥受苦了,我三哥好好的怎么就受苦了?”

张氏拿帕子沾了沾哭得很是美丽的脸颊,哽咽道:“我是宴儿的母亲啊,宴儿?”看向方宴,似乎在寻求他的肯定。

方宴冷笑,如寒冷冬夜中清凉月光下出窍的霜剑,“一个出嫁前就与人私通的贱妇,何敢称我母?”

“逆子”,一声暴喝,光烨侯几大步过来,抬手就扇向方宴,乐轻悠下意识地把方宴完全挡住,那边乐巍和乐峻已经齐齐上前,乐巍抬手挡住光烨侯的手腕,声音冰冷:“到我家来不先自报家门,倒先动手,敢问是哪里的道理?”

乐峻嗤笑,“我们都知道三弟的母亲早已仙逝,随便一个女人蹦出来就自称母亲,就不要怪被人否定。”

一句话把方宴刚才的言语不当也兜住了。

张氏垂着头不停拭泪,看起来伤心极了,其实她已恨得面容扭曲,如果是还在侯府,如果是这兔崽子小时候,她都有一百种方法整治这贱种。

光烨侯被这兄弟两人的话气得面皮紫涨,半晌后大声道:“好好好,这就是新科进士老爷,爹娘过来不先拜见,反而能开口辱骂了。本侯真得去朝堂上问一问,朝廷是怎么取士的?”

“你说是我三哥的父母就是了?”乐轻悠开口,“我三哥小小年纪流落在外,怎么从未见过他父母找来?”

光烨侯只是冷哼,他的确没派人找过这小子,只在皇上下旨申斥时才装模作样地找了两天,后来他请旨立二子恒儿为世子,皇上却迟迟不下发圣旨,他更是盼着这个逆子再也别回府,省得碍事碍眼。

张氏哽咽道:“我们找了,这些年一直未停过让人去找宴儿……”

方宴极是厌恶这女人的作态,但他的心里是暖的,轻轻护着他,两个兄长也护着他,他便不觉间温和下来,平静说道:“不知光烨侯夫妻来找我有什么事?”

话音刚落下,张氏就不敢相信地看了方宴一眼:“原来你还记得我们,母亲还以为你当初失踪时年纪太小,不记得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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