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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出了百来米才停下来。陶沉机道:“你对我,似乎有些误解。”
方轻骑耸了耸肩,面上还带着轻忽的不屑:“没有的事。”
虽然谢老将军将他和陶沉机一起收为门生,但是他知道,陶沉机想要跟他比,根本毫无胜算,谢老将军会照应他,不过是看在他父辈的面子上。既然他们根本没有可比性,他又为何要去误会他?
“没有就好,”陶沉机道,“我不希望一些误会破坏了将来可能会有的同僚关系。”
方轻骑突然贴近他,笑道:“可是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一股味儿。”
“是吗?”陶沉机狐疑地抬起衣袖,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现在是冬天,一个月洗不了一次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如果他身上有了异味……大概非要数出参军的一个个缺点,不能洗澡是就是其中最大的缺陷了。
“不是汗味,”他笑得露出一口又白又整齐的牙齿,“是一股……啊,伪君子的味道。”
陶沉机皱着眉,看着他的背影慢慢远去。
……
五年之后。
睡着了的李清凰依然在梦中厮杀,她悄悄地跟随者使纳王子回转领地的队伍,一点一点地蚕食着、分化着他的队伍,她在饿了就啃两口干硬的面饼皮,渴了就喝两口山石上的雪水,累了就靠在红烧肉的肚子上打一会儿盹,她满怀仇恨,却又足够冷静,冷冷地盯着从她眼皮子底下经过的队伍。她就像最有耐心的又最机智的猎人,等待着下手的最好时机。
梦醒了,她又睁开眼,小腹依然还有些坠坠的胀痛感,但也不再是那样全身都用不上力了。
她坐起身,只听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林缜穿着一袭旧衣,缓步走了进来,他手上还端着一只碗,光是闻到空气中浮动的生姜味道,她大概就能猜到这碗里装得是什么了。他朝她走近过来,凤目半垂,睫毛安静服帖地垂在眼睛,晕开了些许阴影,木格子窗外的阳光倾斜在他的身上,映亮了他半边面孔,还有细细的飞尘在他身边舞蹈跳跃,她却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是他跨越了时间,跨越了这千里之遥的距离,站在了她的面前。
林缜舀起了一勺红糖姜水,凑近了她的嘴边,笑道:“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李清凰皱着眉看到近在咫尺的勺子。
“最后一碗,”林缜又补上一句,“喝了这碗,我就不逼你了。”
她接过小碗,直接把那红糖姜水一饮而尽,又被辣得鼻尖冒汗。
林缜捻着一块手帕,轻轻擦拭掉她鼻尖的汗珠和嘴角的汤渍,微笑着注视着她。可是当她抬起眼,他又不自然地挪开了之前专注的眼神。
李清凰问:“你避开做什么?”
而林缜同时问:“你做了什么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