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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术师的眼睛都是浑浊的,他盯着白牡嵘用手捏死了自己的痋虫,然后佝偻的身体动了动,似乎还有什么新鲜的家伙事儿要拿出来。
白牡嵘则赶在他之前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臂膀用力,直接将他拎了起来。
转身将他固定在石壁上,她抬起一条腿蹬住旁边的一块石头,然后仰头看着他。
“这拉近了距离一瞧,你长得可真是丑。这衰老的人我也见多了,但你这种衰老却是少见,你多大岁数了?”这个人的那种衰老,真是从身体里面,甚至是从灵魂渗透出来的。他的脸皮松弛的不行,如果捏起来的话,估计会抻起来老长。
“你又是谁?”那双浑浊的眼睛更像有散光似得,盯着白牡嵘,眼珠子却又不聚焦。
“原来你不认识我,我还以为,在这白家,应当都认识我呢。老实着点,白姐百毒不侵。你只要老实,我不会伤害你的。”把他放下来,他也还是那个样子,而且一直被白牡嵘掐着喉咙,也不见他因呼吸困难而咳嗽。双脚落地后,他又自动的坐在了那石头上。其实他是坐着的,只不过身体佝偻,所以看着整个人像是窝在那儿似得。
白牡嵘打量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什么不轨的举动,然后才转身看向宇文玠,“过来吧前夫,暂时安全。”
宇文玠随后缓步的走过来,但也只是走到白牡嵘的身后就停下了,他没有靠近的意思,并且一直在清浅的呼吸,这儿的气味儿实在是太难闻了。
缓缓侧颈,他将脸转到白牡嵘坠在后背的头发上,呼吸,吸入的空气带着她独有的香味儿,这才放开了呼吸几次。
而白牡嵘在这个时候,却将视线投入了大术师身后,一盏油灯就放在那儿,也照亮了这山洞的最深处。
在最里侧的石壁上,站着几个人。如果说是站着,其实更像是被人摆在那里的。并且,他们很胖,身上的衣服都要崩开了似得,圆滚滚的。
而脸,不能说是脸,五官都因为皮肉内里充气了一样被撑开,已经分辨不出五官了。
看着他们圆滚滚的身体,白牡嵘咽了咽口水,“看来,我是见着还未加工完成的痋虫母体了。我说的对不对?”看了一眼那大术师,白牡嵘脚下一转走过去。
“你到底是谁?”大术师一直在盯着白牡嵘,还是没弄明白她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何不惧怕他的虫子。
“这个可以一会儿再说,这几个人,你都是从哪儿弄来的?这胖鼓鼓又硬邦邦的,是不是这身体里面都是虫卵?这种硬度似曾相识啊,我见过一些被害死的孩子,死的时候就是这样全身发硬。”用手指头捅了捅其中一个胖胖的尸体,超级硬,就像铁皮一样。
“你知道的还不少。”那大术师窝在那儿,整个人显得鬼鬼祟祟的。但是蓬乱的头发和脏兮兮的衣服,又让他看起来很像个乞丐。
也难怪那时宋子非救了一个和他一样的人,就这幅模样,宋子非会被骗,以为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其实一点都不意外。
“我想知道,这些人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做成了痋虫的母体,还是死了之后才做的?”说着,她直接动手抓住其中一具尸体,分量可不轻,沉甸甸的真像是铁铸的。
费力的把尸体转过去脸朝内侧,背后向外,然后,将外面那紧绷绷的衣服撕开,露出了后腰的部位。
这发胀的尸体还真是吓人,毛孔都是撑开的,而且用手摸上去,依旧硬邦邦,说是铁皮也不过如此。表皮外好像有什么油脂一样的硬壳,能看得到那些被撑开的毛孔,但却摸不到。
真的是恶心到极点了,白牡嵘挑起眉毛,随后转身看向那大术师,他还在盯着她,那衰老的样子在这黑乎乎的地方真是丑到极致。
“不想回答我?看你躲在这种地方,还有这些尸体,想来是不能见阳光。若不然,我带着你还有这几具尸体出去溜溜,晒晒太阳?”这个纯属猜测,因为这个大术师和这些胖鼓鼓的尸体躲在这儿,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见不得阳光。
“你到底想做什么?”窝在那儿的大术师开口,已经看出白牡嵘是另有目的。
走过来,白牡嵘低头看着他,“这白家除了你之外,还有几个大术师?现在,他们都在哪儿?”
“都走了,谁会在这种无望之地待着。”大术师回答道,言语之间浸满了讽刺。
这话又显得几分莫名其妙,扭头,她看向宇文玠,他也正在看着她。
“如果一个人的身体里被种了一颗痋虫,但后来又被挖了出来,那么这个人还能活多久?”宇文玠忽然开口,随着说话,他的眼睛也看向了那大术师。
白牡嵘的心里却咯噔了一声,他问出了她想问的问题。但是,过于直白,让她不由得生出一股不安来。
那大术师明显一诧,盯着宇文玠看,“是你么?那倒是少见。难说啊,说不准很快就会和他们一样了。”他指的是墙边的那些胖乎乎的尸体。
白牡嵘抿唇,没有做声。
倒是宇文玠几不可微的弯起唇角,“你说的很快又是指多久?半年,一年,还是几十年?此前留在白家的那些大术师为何逃走?这里为何又是一个无望之地?你若说的明白,今日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若不然,便带你上去见见太阳。”
双臂环胸,白牡嵘咬着嘴唇,宇文玠的每个问题都是她要问的,但也正因为如此,她心中的不安开始扩大化。
“想要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就得找到当初种痋虫的人,他人又岂会估测的出。不过,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活得太久。临死前必会十分痛苦,既然如此,还不如给我做虫人,你意下如何?”盯着宇文玠,以为他说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接着回答我的问题。”宇文玠继续道,声音很低,同时也渗着让人忽视不得的冷意,他似乎心情不太好。
白牡嵘也不做声了,只是盯着那个大术师,还想听他接下来怎么说。活不了太久了么?
“大术师相斗,必有一死。白长士数次将我师兄弟运出去送死,谁会再待在这里等死。”大术师咬牙切齿。
倒是没想到还会有这一出,白牡嵘扭头看向宇文玠,或许事情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白长士要你的师兄弟去和谁决斗?”这大术师还真不是只有一个两个。需要白家与之决斗,来头不小。
“自然是同僚。”大术师也几分不耐烦,能与他们相斗的,还能是谁。
“废话,我还不知道是你同行。我的意思是说,你的那些同行的主人是谁?白长士不是和大术师在斗,而是在和那些大术师背后的主子在斗。”白牡嵘眼睛瞪大,一边叱道。
“不知道。”这他又怎么可能知道。
深吸口气,白牡嵘已经闻不到这里的腐臭味儿了。转身走向宇文玠,她抬头看着他,“看来,事情并不似我们之前猜测的那样。”
垂眸看着她,宇文玠水汪汪的眼睛有些许闪烁,“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把这个人带走,务必让他想出法子来。”
听到他说这种话,白牡嵘反倒笑了,“没看出来,你还担心我呢。”他这小态度,倒是深得人心。
抬手,宇文玠罩住了她的一侧脸颊,然后一推,就把她推到了旁边。
“你白日不能出去,但是晚上可以。给你一条活路,跟着她走,必不会再叫你去与其他大术师决斗。但是,她也不会白白的养着你,你要使出浑身解数来解决某个不知名的大术师做下的孽事。当下,你唯有选择答应这个条件,否则,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他言辞明确,而且不容置疑,不受控制的流露出杀意来。
被推走的白牡嵘却是有些不明所以,他这又是做什么?真的怕她死了,所以才会这么尽心尽力?
被直直逼视的大术师窝在那儿眨了眨眼睛,猛地一抬手,一把‘黑豆豆’直朝着宇文玠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