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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塾学园是当今圣上开设的,不分高低贵贱,男女皆可,初试算是简单,够资格者,皆可入园。
园长为当朝宰相,夫子大多在朝为官,学园分文班和武班。关青的性子好动,自然选了武班,叶纱也就跟他选了武班。她倒是无所谓,这么多人里,只要资质平平,不出挑不落后,不会有人太注意她的。
本想就近照顾关青,可惜园里男女分班,两人隔了开来。她只能悬着一颗心,盼着关青别惹事就好。
武班不若文班,有多个教室,室外五个,室内两个。学员们一般都是在室外上课,男女照旧分开。
叶纱的班里有五十余人,大多是十几岁的女孩子。夫子也是位女的,四十多年的年纪,英姿飒爽,巾帼英雄之貌,有着不输男人的气质。
一大早,众人在校场上集合,听夫子训诫勉励。
叶纱静悄悄地站在最后方,周遭皆是兴奋的女孩们。有个女孩一直在她耳边低声嘀咕,“你知道吗?听说我们的教官是当今武官,很厉害的!”
是在跟她说话吗?叶纱扭头望了一眼那个女孩。那个女孩却盯着那位女官,又悄悄挪过头对她说,“听说她要在这界教出个武官,只要能得到她的认可,就是下一代的武官呢。”
叶纱静默着看着她,面无波澜。终于,那个女孩转过头来,冲她甜甜地笑了,露出了一对可爱的酒窝,声音也是甜甜的,“你好,我叫元宵,今年十四岁了。”
元宵……
真是个好美的名字,好美的酒窝,好美的眼神。不自觉的,叶纱也跟着笑了笑,驱散了脸上的疏离,不由冲元宵低声道,“我叫叶纱。”
……
“王爷!咱们还是回去吧,今天又送来公文了!你就放过可怜的我吧,我批了好几个月了,手都肿了!”
“你都肿了,我批,我也肿!你舍得让我肿吗?你肯定不舍得。”宁希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还不忘往嘴里塞了一块甜滋滋的蜜饯。这是他外公云德庸一大早让人送来的,甜而不腻,委实好吃。
“耶,还剩下最后一块了,来吧,旋铭,本王同你分享半块。”他很大方的样子。
旋铭被噎死了,他哪里有心思吃,他也知道宁希是不会回去的,可他还是不死心。世人都羡慕他,年纪轻轻就能成为迦南王的贴身侍卫,可这其中的艰辛酸楚啊,呜呜呜,他宁愿拿着酒壶蹲在角落里买醉!
他决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搬出皇上来,“王爷,皇上有交代的那些公文,您还没批完,要是皇上问起来……”话还没说完,他浑身溢出寒冷。
“旋铭,若是皇上问起本王今天做了什么,你怎么回答啊?”宁希勾着他一双好看的眉眼看着旋铭,顺带轻抚着手上的玉扳指,那姿势,就好像抚着旋铭的脖子,只等着“咔嚓”一下,脑袋搬家!
旋铭不由摸了摸脖子,立时一脸正色,急忙回道,“王爷今日,啊不,这几日一直在为西边战事操神,深怕战火拖久,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导致王爷茶饭不思,无心他事,所以……”
“呵!你该实话实说才是!”宁希抖了抖衣袖,抬脚往南边走去。
“啊?”旋铭愣了,不明所以。先是被逼着说谎话,又被逼着说实话,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迦南王阴晴不定了!
“诶,王爷你等等我啊!”他慌得追上走远的宁希,“王爷,您往哪走啊?学园正门在北边啊!”
前门不能进,那么多夫子在教书,认识他的,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
“走后门!”
“啊?后门?”堂堂迦南王要走后门?旋铭不确定道,“王爷,这有失身份吧。”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啊。”宁希头也不回,伸腿跨进了后门。
……
叶纱想去看看关青,他在隔壁的院子里,其实很近,只不过中间隔了座墙,没有门而已,要翻过去容易,但她总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吧。
思及此,她决定从后门走,现在是中场休息,她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算是充裕。不想,她刚步出门槛,迎面就有人走进来,她来不及刹住脚,一头撞进了高大的怀里。
立时,一股浓郁的花香窜进她鼻间,是边陲小国进贡的帝女花香。叶纱皱眉,心道来人身份不简单。她连忙轻推开他,不着痕迹地让自己摔倒在地上,看上去很是狼狈的样子。
宁希皱着眉看着地上的人,真是个奇怪的人,宁愿自己跌倒,也不愿意抓住他的手。她本可以不用摔倒的,不是吗?
“哪来的小姑娘!”旋铭一惊,重声叱喝。
叶纱慢慢地站起来,自顾自低头拍了拍身上的土,笑道,“对不住,是我没注意到您,还望兄台见量。”
兄台?这小妮子当他是什么人啊?宁希忍不住笑了,起了兴致调侃道,“现在园里应该在教书,你不是这里的学生么,跑到后门干什么?难不成逃课了?”
叶纱低垂着眼,只听见那道好听的声音从她的头顶倾下,对方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并没有生气。
她微微抬眼,不期然看见来人垂下的玉佩,居然是青龙玉佩。能拥有青龙玉佩的人只有一人,当今九千岁宁止。但是对方的年纪不对,那么,只有是九千岁的儿子,迦南王宁希了吧?
她不由皱眉,关于宁希的传闻,实在叫人头疼。真是出师不利,居然遇到这么个混世魔头!
“把头抬起来吧,一直低着不难受吗?”宁希随口道。
“……哦。”叶纱无奈地抬头仰望着眼前的权贵,两相对视,她面不改色。诚然,眼前的少年很美,记得当初有个人这么跟她形容皇族里的一个人,他有一双剑眉,高挺的鼻额,厚薄的唇角,比女人还美上三分,却没有女人的阴柔。
那个人,是谁?
居高临下,宁希仍在笑,这小妮子果真是不知道他的身份么?还从没有人敢这样直视他的眼睛,她不怕他?
他嘴角的笑越发深了,饶有趣味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叶纱轻摇了一下头,“不知。”
宁希表示怀疑,因为这小姑娘否定得太快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儿。思及此,他随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还刨根问底了不成?叶纱掩在袖子里的手指一紧,她实在搜索不到多余的名字,随口说了一个名字。
“民女……元宵。”
元宵?
闻言,宁希古怪地笑了,看她脸儿圆圆,眉眼弯弯,别说,确实挺像一颗圆鼓鼓的元宵,应情应景呐!只不过,这朝中,哪位大人姓元啊?吏部的元朗?还是御史台元长德?
他正想得出神,猛地听见园子里传来一声惊呼。
“王爷!老夫不知王爷前来,未能远迎,老夫惶恐,王爷恕罪!”一名夫子刚从文班里走出,瞧见了不应该瞧见的人,连忙小跑过来,把头趴在了地上。
叶纱心道不好,本想蒙混过关,这下可好,夫子直接亮明了宁希的身份,想大事化了的算盘,恐怕是不行了。
破天荒的,宁希瞅了她一眼,挥了挥手,“小姑娘,快回去上课吧,不要乱跑了。”
“是!多谢……王爷!”叶纱慌得起身,头也不回,一溜烟跑得没了踪影。速度之快,活似身后有饿狼追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