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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时候,夜幕低垂,军营里的热闹隐去,唯闻篝火燃烧,晚风吹拂过花草树叶发出的脆响。
宁止的帐内,烛台上的蜡烛仍燃着,明亮的烛光将这片空间酝酿成了一片暖黄,只觉温馨。
床上,云七夜裹在被子里,干瞪眼。
床下,宁止蜷缩在地板上,瞪着云七夜。
而他们之所以会睡在一个营帐里,哎,这事吧,说来话长。
半个时辰前,眼看天色已晚,宁止好心建议,“走吧,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
云七夜哦了一声,朝记忆里小云的营帐走去。
身后,宁止猛地又叫住了她,“云七夜,你不能睡原来的帐子,你得和我睡一个帐子。”
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云七夜扭头,睨了宁止一眼,提防道,“我又不是没帐子,犯不着‘借用’你的帐子吧?”
宁止开口,无懈可击地回答,“你可别忘了,小云已经失踪了,你以何身份去睡那帐子?难道你想把沧澜教的人引出来不成?”
宁止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又上一层楼啊。云七夜嗤笑,“宁止,刚才已经有士兵看见我了。”
“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就那六个人知道,不会泄露出去的。”
“……”
“走吧,别愣着了。”
“我也可以睡别的帐子啊。”
“可以啊。”宁止指了指远方的营帐。
云七夜笑了,下一瞬,又听宁止道,“不过我提醒你一声,那些都是将士们的集体营帐,十人一帐,都是汗脚老爷们儿,呼噜磨牙,光膀子抠脚丫,你确定你要去睡?”
“……”云七夜蔫了。
宁止径自朝前走,“走吧。”
云七夜追上,“也行,一个帐就一个帐吧,我睡床,你睡地板。”
“云七夜,你有点过分了啊。”
“过分吗?在乾阳的时候,我还睡过硬榻呢!”
当时虐妻爽,报应来得快!
“……行吧,我的错。”宁止也蔫了。
床上,云七夜怔怔地瞪着营帐顶子,从姚都尉的死状来看,确实是沧澜教所为,那也就是说,那日山崖上,有沧澜教众在暗里使诈,想要置她于死地。
是谁呢?……
她在脑海里搜寻一遍,伽罗和伽叶许久不曾出现了,那几日唯一出现过的沧澜教众只有凤起,她前一日中毒,后一日坠崖……环环相扣,步步紧逼。
她翻身,背对着床下的宁止,将自己紧紧地包裹在被子里,可即使闭着眼睛却也久久无法安眠。脑海里,一幕幕影像飞速而过,伽罗,伽叶,凤起,沧澜千花,赫连雪,宁止……
不知怎的,一想到宁止,她脑海里的画面陡然一转,又想起了方才那个唇对唇的生涩亲吻。
思及此,她的脸霎时燥红,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脸颊,让自己的神智清醒。何曾想过,她一个硬邦邦的人,能臊成这怂样子。
阴险如宁止,无时无刻不在算计对手,所以她不奇怪自己会被他骗回来。她不解的是,缘何冷漠如他,今晚竟会一反常态到无赖至极!
——给我生个孩子吧,这就是我对你判决。
猛的想起他对她说过的话,她浑身上下不由一个哆嗦,忙不迭将头埋进了枕头里。
宁止在床下看她百般纠结,不由低笑出声,径自闭眼睡了。
眼见他睡了,云七夜稍稍放松,人一旦放松下来,似乎很容易入睡。不刻,她困极,打了个打哈欠,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许是连夜赶路,她累极。睡梦里,竟然破天荒的安稳。
某一刻,她转身,胳膊一挥,不期然碰到了什么东西。
“哎。”
立时,一声浅浅地哀叹响起,吓了她一跳。
她迅速转身,扭头一看,床上居然多了一个人,不是宁止又是哪个?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哪还有什么尊严啊?不过是硬撑着一口气的假相罢了,你说话,你有趣;你微笑,你好看;你生气,你娇媚……却原来,情人眼里,果然能出西施。
但西施又能如何,纵有千般万般好,也比不得我的她。
而我,我为了什么呢,不过是为了眼神亮晶晶地对你说,你看,我可好了,你也快快爱上我吧……
我看你的每一眼,都像是邀天之幸,是截取一分天机,赔上自己的三分运气。所以你也别怪我,怪我看你的时候,目光灼灼似贼。
是啊,我想偷你,只不过,不想自身早就遗失,偷鸡不成蚀把米。
咫尺,宁止惨兮兮地蜷缩在床边,亮晶晶地眼睛盯着她,可怜巴巴道,“云七夜,地板太冷了,凑合挤挤吧。”
说着,他又指了指云七夜的头发,为自己争取权利。“你能不能转过身来睡?你的头发总会把我痒醒。”
听这话的意思,他已经上床很久了吧?可他什么时候上的床,她居然没有察觉,莫不是心里居然对他已经毫不防备到了这种地步。
云七夜沉默了多久,宁止就可怜了多久,还打哆嗦,“真的,北齐不比乾阳,太冷了。”
倒也是。
云七夜叹了口气,她困极,实在没力气和他计较了。她索性又躺下身去,和宁止面对面,两人距离之近,几乎可以碰到彼此的鼻尖。
这就是——单人床,睡双人——的好处。
沉默不语的二人,一个是坦然,一个是尴尬。
云七夜不自在地朝后挪了挪,避免和宁止靠得太过近。咫尺,宁止可怜兮兮地蜷缩着,头发蔓延至胸。宽大的亵衣在他蜷缩的姿势下,微微下滑,不经意露出微许白皙的肩膀,视线若是再下移些,还可以看见他胸前的风光。
他是来勾引她的吧?
啧啧啧,堂堂苍流九殿下,居然都用上这招了。
云七夜又朝后挪,将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了,闭眼,她不再看宁止。可是没过多久,她的唇蓦地有丝异样,有种被碰触的感觉,惊得她又睁开了眼,就见宁止的手指不知何时覆在了她的唇瓣上,眸光灼灼,“好像肿了点。”
怒,云七夜瞪着他,明知故问,还不是他突然亲过来,被他的牙磕得!
“别动,我帮你揉揉。”
他的手指轻柔地抚过她的唇瓣,轻轻地将她的唇形勾勒了一遍,云七夜一个哆嗦,恼怒地将他作祟的手指打掉。
“宁止,你消停一些行不行!”
一个男人,他喜欢的女人就躺在身边,你让他怎么消停得下来?
他一个月未见她,早已是思念成疾,情多不屑藏。
何况,他也藏不住了。
没办法,爱意怎么能藏得住?没办法啊,没办法。这爱意,是图穷匕见,是桥到船头,是日暮穷途,是山穷水尽……总归,是藏不住。
诚然,是他自作主张地爱上了她,公然如此,暗里如此,日夜如此。
他的爱意,在此刻,宛若孤童手里握着发光的金子,格外令人注意。
如同帐外的春日,须眉皆绿,春已附骨,他感觉很妙,像柳絮过心一样,痒。
他仍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云七夜,那一刹,是星子被碎进眼睛的光,是凉风天里一层层涌动的麦浪,是茫茫黑夜将亮。他的眼里,都是云七夜。他喜欢她,如此确定,这爱,不该语焉不详。
他看着她,慢慢笑出了弧度,“你的脸红了。”
云七夜皱眉,瞪了一眼宁止,“因为这床很挤,而我被挤得血气不畅,这个理由合理吗?”
“还成,合理。”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宁止雪中送炭,锦上添花,又将身子朝云七夜那边挪了挪,吓得云七夜直后退。她退一点,他挪一点。他挪一点,她再退一点,没过片刻就退到了最里面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宁止,不要再往这里靠了,你想挤死我不成?”
看着死死靠在墙壁上的云七夜,宁止又是可怜兮兮,“我也没办法,我是真冷。云七夜,给点被子行不行?”
“不行。”